衷想着,如果那个女人生不出儿子,那自己就给黑夫过继一个儿子。
只是这件事,还要让妻子、黑夫、小子三个人都同意。
三人祭拜完毕,驾着马车又往山下走。来时天空中万里无云,下山时却阴雨绵绵,四面都腾起了白雾。
但是在山巅上可以看到山下的金黄色的农田。
刚下了山坡,大雨又听了,来了一场山风,天空中的乌云就被卷走了,又落下碧蓝青天。
下山的时候,黑夫问起衷,“我听说如今帝国吏治,都是来回调换。地方任期三年做得好,回到关内可以升职。”
“怎么,你要去关外为吏?”
“这些年我在军中已经学会了认字写字,若是再有兄长和乡人举荐,应该是可以去的。”
“你是为了拿俸禄吗?”
“我回到家已经很久了,总是闲着,我不好受。”
“那你就在当地县府里做点事情,这不是很好吗?”
“皇帝陛下多次下发诏令,招募有识之士前去关中为吏,安抚当地百姓。”
衷年纪大了,头发发白,他叹气道,“你有心是好的,可是外地的百姓还是有不愿意不听话。我听焦二说了,三川一带,地方势力很重,以你的个性去了搞不好他们还要围起来打你。”
听到说这些,惊就赶了孩子们下车,让他们跟在马车后面数羊。
衷对黑夫耐心劝告,“最近河内和山西重新划分土地,山川南阳一带的韩楚百姓心中都很忧惧,一点风吹草动也听不得。河内、山西商人南下,他们不愿意接待。”
“皇帝陛下知道这件事吗?”
衷摇摇头,“我不知道,听说如今的御史丞没有人敢知情不报。南阳、三川一带,本来是周人。皇帝陛下施加文教于天下,他们最是反感。只是造反又不敢,只能在这些事情上做文章。当地郡守县吏都很为难。”
“可是三川和南阳,土地肥沃,田亩千里,又有河水浇灌,那里的百姓民风也很剽悍。”
“这你就不用担心了。大蛇吞象,一口气吞下去,消化总是要点时间的。如今皇帝陛下正在下功夫消化关北。关南一带,有四面夹着,有怨气也只能肚子里吞,闹不出大乱子来。”
黑夫感慨道,“当今皇帝陛下,倒是个慢性子。”
“慢点来好,慢慢吃下去。”
黑夫抬头,看着秦国的蓝天,嘴角微微上扬。
黑夫又道,“那我去河内山西吧,那里需要秦吏。”
衷抚须沉思,“为什么非要坚持去做秦吏呢,如今秦吏的工作可比以前繁重。”
“大治之年,我也要出一份力。何况,皇帝陛下为人善待百姓,如果不是下令让我们回家,我们恐怕此生不能相见。”
“你的想法很好,可是你想过吗,你的孩子还没有出生,你要去赴任,难道要带着怀孕的夫人吗?又或者说,你要撇下母子两个。她是个楚人,来到我们秦国,不通乡音,没有你在,她说的话我们都听不懂。”
黑夫听了,不再言语,衷越说越激动,“我们三兄弟,出身贫寒,为了生存,不得已分开做事,你在外戍边很久了,我们三兄弟一直都聚少离多的。如今我们三人终于团聚了,你难道不高兴吗?”
“我很高兴,我活了半生,最高兴的也就是这一年里皇帝陛下大恩赦还。我们三兄弟团聚,阖家欢乐。”
“所以说这世间最好的地方不是别的,就是家。我也在外做过文吏,知道在外的辛苦,家人在外,没个帮衬,处处都要看别人的眼色。”
黑夫急忙拉住衷的手,劝道,“兄长,我也知道,这些年大哥在外也不容易。今日说这些也是为我好。只是我这么做,不仅仅是为了我自己,更是为了咋们陈家。”
黑夫摸摸自己的后脑勺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