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说的轻描淡写,但陈言脸上那股子阴沉的神色却又出现了。
他咬着牙说道,“周舒,我迟早要杀了这一个畜生。”
姚渲书微微摇了摇头,按住他的手,道,“稍安勿躁,周舒和周家的账自然是要算的,但是不值得你沾了烂泥就为了处理他们。”
但这番话却起到了反作用,陈言看着他冷笑道,“姚渲书,你是不是个石头做的人?这样的事情你也忍得下去,还要劝我理智?”
陈言生起气来的样子,全然没有他平时的样子,仔细看去,他一双眼睛里甚至带着血丝,怕是这几天都没有睡好,一身冷煞的气息,让人丝毫想不到这人是个提笔记事的史官。
姚渲书却没有被他这副样子吓到,他轻轻的叹了口气,“你不要生气,这件事情我自然是恨的,怎么能够不恨呢?我恨不得将他们给扒皮抽骨,但为了这样的人,将自己的手弄脏,也并不是件应当的事情。”
陈言看着姚渲书,姚渲书因为失血和疲惫,他的脸色并不好,但是还是如平常一般,不带任何戾气。
他从认识这个人开始,无论是从前这个人还很狗的时候,还是到现在已经趋于温柔,他似乎从不曾对什么人怀着怨恨的情感,就算是有必须要做的事情,也不会让自己变得难堪。
陈言低低的笑了一声,“罢了,这回来蹭了你的功劳,总还是要听你的话的,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吧。”
陈言一向说一不二,至少在姚渲书这里是这幅模样,他微微的放下心来,然后问道,“听说你到北边的州县去调了兵过来?”
陈言翻了个白眼说道,“我早就想这么做了,临出发之前我就担心,这帮王八蛋会觉得你是个软柿子,然后想尽办法的过来捏,原本是想要拿到账本之后再说,但是现在看来,这帮人还真是胆子肥。”
说着还往姚渲书身后看了看,“对了,那个小丫头片子呢?不一样是你的小尾巴,怎么这会儿不跟着了?”
“她一路也累着了,我就让她回去了,”姚渲书似乎是想起什么,淡淡的笑了笑,“最近情况如何?”
陈言知道他问的是什么,然后没好气的说道,“将别人安排的明明白白,轮到自己的时候倒是不清楚该怎么做了,最近的状况还是和你走之前差不多,我调了人过来之后,那些东西也老实本分了不少,不过既然敢打主意,我总归一笔笔的在这里记着呢。”
“这样就好,”姚渲书放下了心来,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的笑了笑,然后真心实意的说,“陈言,多谢你。”
原本还有一肚子的牢骚的陈言,忽然就说不出话来了,他看着姚渲书,叹道,“罢了罢了,从前让你给我做作业的时候,就应该明白天下没有白来的馅饼,到了如今,可都是一样一样的要给全部还回来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