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季只感觉耳鸣轰响脑中嗡鸣四肢发软,仿佛自己早已陷入到一场穷徒四壁的深渊之中。
难道……难道雪清婉留了后招?
雪清婉直起身,抚抚袖上清尘,渺淡的眸光向下微睨。
“这位子季姑娘,我与你无冤无仇,你怎能出此下策,刻意构陷?”
子季无措摇着头,喃喃道,“不是的,不是的,大小姐,你说谎!”
她求助地看向林江辰,掏心掏肺地哭诉,“少爷,奴婢说的都是真话,句句属实!”
原本也起了一丝疑惑的林江辰,见心悦的姑娘如此真诚哭诉,瞬时间所有的信任都朝她这边倾斜了过去,旋即怒目望向那抹青衣——
“雪清婉,凭你跟你婢女的两张嘴就能把毒药说成益气补血的滋补之药了?证据呢!”
话音刚落,只见一道白光闪过,他忙伸手接住,原是那药包被雪清婉抛掷了过来。
“给夫人看病的郎中先生就在外面候着,请他来一辩便水落石出。”
青衣一转,直接在黄藤交椅上坐下身子,还给自己沏了盏茶,悠然自得地品尝起来。
“上阳的苏名斟,不错。”
同样是水城名茶,有几分箬南的味道。
望着她那副心平气和胸有成竹的模样,再看身边子季却是眸光飘忽满脸畏惧,林江辰的心里,隐隐有种不安之感。
郎中老先生用手指摩挲着白巾上的要淡黄色药粉,放到鼻下敛眉细闻,闻了半晌,有些出乎意料地看了眼雪清婉。
再回过神继续闻,白眉动了动,又平展下来,点了点头。
然后好像有些不确信,又闻了一遍,又摇了摇头,发出一声叹息。
周围人的心跟着郎中的动作一紧一跳的,只有那藤椅上的人儿咂着嘴品着茶好不惬意。
“郎中老先生,你这是——什么意思?”
林枫自诩阅人无数由目读心,但见这老郎中半犹豫半惊讶半不解办啧叹,实在是看得一头雾水,疑惑发问。
早从地上站起身的林江辰也凑上前忙问,“怎么样?是不是毒药?”
老郎中把药包重新绑好,交回到林枫手里,做了个揖。
“老朽行医多年,从未见过这种奇药,制此药者实在是高明啊,高明。”
眼瞧众人不解地望着自己,老郎中意识到自己光顾感叹了,便忙站直了身去解释。
“回林老爷,林公子,这药不仅不是毒药,更有在短时间内益气补血调养生息的奇效啊。其制作工艺非比寻常,是由一种常见之药叠加一种罕见之药,共计八组,分别煮熟,晾晒,研磨成粉,再淘水浸泡,晾干,重复两遍,最后混合于一钋,方成此药,病患者服之可加强免疫,康健者服之可固本培元,习武者服之可增进功法,孱弱者服之可增益体魄……”
那神情痴往,那语气钦佩,那形容陶醉,那言辞娓娓,沉沦其间,似有无法自拔之意,便没注意到屋中各人各样的表情。
比如跪在地上逐渐瘫软脸色铁青的子季,比如与柳春琅对视一眼,面面相觑尽显错愕的林家少爷,比如镇定在原地眉头紧锁自我审视的林枫。
倒是身为“罪魁祸首”的“肇事者”——雪清婉最为轻松,浅浅一笑,放下茶盏。
“郎中先生好眼力,此药出于寒阙王东璃澈之手,尚未入市,故而还未有世人见过用过。”
她看着郎中,心中微微生出些喜意。这药是东璃澈从琼华苑离行前刚制好的,给了他们每人三副当做离别礼,当时她还觉得这离别礼寒酸呢,未曾想竟有这诸多功效,那还真是宝贝了。
郎中这才恍然大悟地点点头,“原来是医术盖世的寒阙王,这就合理了。敢问林小姐,此药何名?”
“芸香散。”
“好药,好药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