纳尔逊眉头一皱,魔杖牢牢锁定着他的胸口,就在他准备远遁时,一道无形的风刃凭空出现,削短了他的手指,时间转换器落到空中,被一只随着风刃凭空出现的手握住,拿走了。
“这——”
“路德维格”低下头,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掌,纳尔逊嗤笑一声,不知是在嘲笑他,还是在嘲笑自己,没有过多言语,抬起魔杖,从天而降的雷柱将周围除了列车外的一切吞没。
……
雷霆平息,原来的地方被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取代,纳尔逊站在坑底,摇了摇头,抬头看向了晴朗无云的天空。
沉默片刻后,他一跃而起,身体如同一只轻盈的灵猫般灵巧,在抬高的势头衰弱后,他的身影猛地缩小,隐约间能从残影中看到一只精致而美丽的白猫,脚下倏地出现了一级银色的阶梯,在台阶上轻轻一踏,他继续向上跃去,阿尼马格斯的变形如此之快,以至于看到这一幕的人都没有察觉到他刚刚经历了反复的变形,而台阶在被他踩踏后迅速变形瓦解,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,让他的步态犹如踏足在虚空中一般。
他的动作自信而轻松,仿佛在花园中闲庭信步地流连花丛,这种拾级而上的姿态像极了一位年轻的天神,从寓所中打着哈欠离开,去马厩里乘坐由四匹身披阳炎的天马拉动的战车。
纳尔逊的敌人沉默地躺在深坑的底部,四肢无力地被灼热的泥土掩埋,融化的泥沙在他的身上披挂上了一层玻璃般结晶状的甲壳,曾经属于路德维格的眼睛无助地睁开,看着站在太阳里刺目的身影,眼泪不由得流了出来。
即便这样暴晒在太阳下,他却感受到了无边的寒意,仿佛深深地坠入冰窟一般,这是他在盗取并将路德维格的身体制成阴尸掌控后从未有过的感觉,往常在他玩弄逝者时只会感受到操控牵线木偶般的快感,这些身躯的喜怒哀乐、冷热痛痒都只是木偶上蒙着的灰尘,但此刻的他却深切地感受到,自己才是最可悲的那一具木偶,意识竟无法脱离路德维格早已死去的躯壳,伤势的疼痛、创口与内脏腐烂带来的瘙痒、以及面对死亡最后一刻被所在尸首中的悲怆,这一切的一切都转嫁到了这个自诩高明的巫师的灵魂上,几乎要把他搅得粉碎。
“你要怎么炮制我呢?”他艰难地扯起嘴角,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,“不要忘了,这可是你朋友的身体。”
“是的,”纳尔逊笑了笑,他的声音很轻,但足以传进“路德维格”的耳朵里,“就像你被你的主人舍弃一样,对路德维格不敬的人会成为最恰当的殉葬品,不是么?你玩弄死者的这一套和埃及的黑巫师很像,应当还记得法老王们在墓穴中的诅咒吧?”
“你——”
纳尔逊看着他,露出了讥讽的笑容,坑洞周围的泥土向下滑落,掩埋起他的身体。
“那又怎么样呢?你后悔吗?”深陷绝望的男人在双眼被泥土掩埋的前一秒讥讽道,“我想要的东西,已经拿到了,你终究还是落败了,败在了你自以为是的狂妄上,败在了你自诩高人一等的慈悲上,败在了你的……”
最后一抔泥土将路德维格的面容掩埋,他的声音渐渐地弱了下去,纳尔逊并不屑于倾听一只败犬的狂吠,他用魔杖指着坑底,左手缓缓捏成拳头,坑底的泥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捏成方形,一只钢铁的、方方正正的棺材迅速成型,一如路德维格板正而不知变通的一生,斑驳的钢铁也平添了一分鲁尔区的风情——纳尔逊记得那是路德维格长大的地方,那是一座曾经林立着烟囱、站在郊外也能听到钢铁轰鸣声的充满活力的城市。
纳尔逊握着魔杖的手在空中轻轻挥动着,手腕没有一丝一毫地颤抖,他在钢铁平整的表面上刻下了路德维格·康德的名字,轻轻地用清风拂去铁屑,两手一挥,坑洞四周的泥土犹如滑坡般向下涌去,顷刻间将战斗的痕迹彻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