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时,两人相距不过一臂距离。
她发现对方比自己高了小半个头,距离近了,只有抬眸才能看到他宽阔的额头,以及黑金色发冠与如墨般的长发。
小侯爷模样不错,为人也好,就是大多数时候都不正经,嬉笑玩闹似孩童。
在他失神的时候,褚彧目露狡黠,将头低下朝他脖颈处看去。
若此刻有人推门而入,在门口处看到的会是两人交颈相靠的亲密动作。
阴影靠近,沈玉棠回过神来,蹙着眉将他一把推开,丢下一句‘有时间再细谈’就转身出了屋,留下陷入深思中的褚彧在屋里。
她跑出屋的时候,心跳不断加快,刚才是怎么了?
竟然会对一个男子瞧那么久?
一定是被他的倾力相助而感动的,感动到难以用言语表明谢意……
以后不可如此,她是沈家公子,该多看些女子才是……也不用看女子,总之不能再目不转睛地看男子,看褚彧了。
褚彧刚才凑得极近,将沈玉棠的脖颈看得一清二楚,发现他没有喉结,肤色雪白如玉,脖颈倾长,这哪是一个正常的阳刚男子该有的脖颈?
而在拉他进屋的时候,也感受到他手腕较细,手上的肉比男人的要柔软许多。
方才若非沈玉棠回过神来,将他推开了,他还想伸手摸在他脖子上摸一下,失礼是有些失礼,但他要真是男的,这根本不算什么。
但他要是女子,那……
得找个机会试探一下。
虽然沈玉棠是男是女都与他没有影响,但作为他的教书先生,有必要多些了解与关心。
吉时已到,该进行笄礼。
笄礼流程繁琐,先是迎宾,再是就位,紧接着开礼……
开礼,原本是要笄者的父亲亲口致辞的,但如今沈玉簪的父亲未曾回府,只能由沈夫人代为开礼致辞。
“小女今日行笄礼,多谢诸位来宾前来观礼,下面,小女的及笄礼正式开始……玉簪,入场来拜见各位来宾。”
说话的人并非沈夫人,而是一道颇为沧桑的声音,那人一袭青灰色道袍,胡子拉碴,头发也乱糟糟的,说这话时越过人群走到正厅中央处,面对着众人。
而前来观礼道贺的宾客在他过来的时候,都会避远些,盖因其身上有一股难闻的汗臭味。
沈夫人见到来者,想开口斥责他,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是忍住了。
沈玉棠也颇为意外,站出来道:“叔父怎么如今才回来,差点错过了玉簪的笄礼。”
她要不说这番话,在场之人都不会觉得此人是沈家二老爷,当年那个在银月馆酒醉后与花魁高声放歌肆意纵情的沈明舸。
他现在这样着实太邋遢了些,身上的道袍都破损不堪,脚上双履也都磨损的不成样子,露出了脚趾。
沈明舸面对众人的目光,不以为意地笑着拱了拱手,“匆忙赶回,难免狼狈了些,还望诸位担待。”
而在隔间的沈玉簪,听到那高昂沧桑的声音时,身躯一颤,眼中蕴着水气。
“是爹爹他回来了,他没有不要玉簪。”
“小姐,快擦擦,大喜的日子,莫要如此。”
她身边的丫鬟递过一张帕子,叶曦禾也在一旁劝慰,只是她自个眼睛还红着。
沈明舸记得女儿的生辰,也清楚这天是女儿行笄礼的日子,急急忙忙,紧赶慢赶地从青海赶回来,总算是赶上了。
三年未见,女儿也成了大姑娘,到了可以嫁人的年纪了。
沈玉簪从侧屋走进来,当看到坐在主位上的父亲时,她满面笑容,声音微哑地喊道:“爹——”
沈明舸慈爱地看着她:“有什么话等行完笄礼再说,快些行礼,不可耽搁吉时。”
沈玉簪点点头,向在座宾客行揖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