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见过谢公。”
待客的屋里,两人齐身行礼。
一进屋就看到一身材壮硕的中年男子坐在案几前,他脸上轮廓较深邃,头骨略高,穿了一套深色对襟宽袍,最引人注意的便是那双让人不敢直视的眼睛,不怒自威。
萧叙恭敬道:“在京城时,便有兵法上的问题想请谢公指点迷津,只是在京城多有不便,迟迟未曾到谢公家拜见,如今在陵阳的天府书院,还请谢学正教我。”
谢谧望着他,那双眼睛像是要将他给看透,道:“兵法重在随机变化,并非拘泥于兵书上所写,你来找我求学,我能给你的也不过是几本兵书,一些体会,能否融会贯通还得看你自己。”
萧叙点头称谢。
等二人说完,沈玉棠才递上所携带的书籍,道:“谢公,此为我所求之学,请谢公指正。”
书籍中,还夹着她所写的经义文章,还有一些兵法见解,至于书上的内容,却是老师让她带来的。
老师说,他与谢公不便多见面,怕朝中那些人鸡飞狗跳,将谢公给弄到别处去,所以便让她来当这传话之人。
可谁不知她是老师的弟子,这做法有欲盖弥彰之感。
三本书,分别是《春秋》、《中庸》与《圣人语》,往年的经义题大多都会从这几本书上出。
谢谧将文章拿手里看了看,道:“献公倒是会偷闲,让我来教你这些,这几篇文章做得还差了些,立意不够明确,等晚上时候,我再教你,既然你们都要学兵法,那便先说说兵法。”
“多谢学正。”
在谢谧的示意下,两人跪坐在案几对面。
两人在这方面都有独到的见解,听入神了,时而会辩上几句,谢谧偶尔也会颔首称赞。
沈谦之不错,女儿这回应该满意了。
只是这一情景没维持多久,又有人来了。
沈玉棠回头一瞧,有几人还是认识的,李赞,东方裕,还有董酌,另外还有两人却是不曾见过。
一人背着竹编书箱,面向憨厚,身着布衣,衣摆上沾了泥土,鞋上也多是污泥,而身上还有些汗味,想来是徒步而来。
另一人的腰间悬着一柄长剑,做侠客装束,脸上眼角处还有一道疤痕,在这书院里看着甚是奇怪。
但这两人站位较近,看起来似乎认识,是结伴而来的。
东方裕年纪最长,当先拱手道:“谢公,我等仰慕谢公学识久已,此次特来拜见,恭请谢公教导。”
其余人跟着附和:“恭请谢公教导。”
谢谧是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想与他结一段师生缘,他现在可不比以往,连官都辞了,何况在朝中树敌只多不少。
躲在里屋的谢韵见外间一下多了五个人,她只得放弃出去与沈玉棠比试武功的想法。
有人诚心来求学,谢谧自然不会推拒门外,但也会先考教一番,若是连基础都不行,还是先将基础打牢了再来。
除了他们外,还有许多书院的学子闻声而来,文正院内的人一下多了起来,屋内都站满了。
谢公无奈,挥手让众人退出屋,到种了桂树的庭院里。
“我为书院学正,日后自会教授你们经义,有不懂之处,也可以前来询问,但若是要喊我一声老师,那是要经过考教的。”
喊老师,是需要先行拜师礼的,关系也更为亲密。
他说罢,就有书童拿出一沓试题来,分发给在场每一位学子。
“答完后再到文正院来。”谢公说罢,就走回了屋内。
他虽然长相颇为威严,让人见了心生惧怕,但为人亲和,这么多学子一涌而来,他也没有拒之院外,而是露面一见,说了些话,要是换做别的朝中大员,怕是只会差一个书童将这些人给打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