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知府看着冷得搓手的儿子,听他说着这样的法子,既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,又觉得不合理。
不管他们如何去做此事,只要人数一多起来,就会引来朝廷百官的猜忌。
李赞道:“父亲,你总是优柔寡断,才至于让章函他们掌控了府衙多年,现在章函已死,陵阳府是你做主,你身为陵阳父母官,为了百姓,就不该瞻前顾后,我们自有方法,做的事也问心无愧,管那些个人说什么。”
李知府看着一脸坚定的两人,道:“就如你们所愿吧。”
“多谢知府大人。”
“多谢父亲。”
两人同时退出去。
一出屋,李赞就朝沈玉棠挑眉道:“如何,我父亲他就吃这套。”
他们是一早商议好的,由沈玉棠贴招兵令,引发李知府的怒火,然后再行劝说,一步步将李知府给套进去。
如果直接提议,李知府肯定不同意。
但现在一闹,李知府心里会觉得总比直接招兵强,至少方法迂回了些。
沈玉棠道:“等知府大人想通了,怕是会训责你。”
李赞道:“不会的,已经定局的事,他就算骂我也没用,现在有了陵阳知府的支持,可以放开手就做了。”
李知府这边连忙写了一封呈给皇帝的奏折,言辞恳切,言说民意与学院书生的满腔热忱,直把自己写的泪湿满袖。
就算听了沈玉棠对东洲情况的分析,他依旧不能理解他们为何如此急切,好似笃定了高将军去了战场也会战败一样。
尽管想不通,但他还是选择相信他们。
下午。
元泷找了过来,问道:“你不是说要用钦差的名头募兵吗?怎么现在却……”
他在听说沈玉棠私自张贴募兵令时险些从椅子上跌下去,还从未见过这样胆大包天的人。
沈玉棠道:“原本是想的,可元大人既有苦衷,我也不好勉强,现在事情已经解决了,我也不会以自己的名义招兵,元大人放心。”
“事情解决了?你不募兵?”元泷一时间不知道他在葫芦里卖什么药。
“我可没那胆子,至于怎么做,等过两日你就知晓了。”沈玉棠卖了个关子。
这件事她只告诉几个参与此事的人,其余者皆不知。
在她离开李家时,城内的大街小巷与城外的平安镇都在传保卫家国,争取军功等文章与歌谣。
文章慷慨陈词,直抒胸臆,点名望沧国人如何凶狠歹毒,如何残害大燕同胞,屠戮东洲百姓,直把那些女眷孩童说的都想抄起家里的菜刀棍棒去砍杀敌人。
歌谣令人痛心,唤起众人心中血性,唱的那些安于享受的人都羞于到街上走动。
“……血海尸山,山河恸哭,谁不是大燕好儿郎,谁不想保家卫国杀敌寇?
抛头颅,洒热血,为护妻儿提刀斩敌军,挣得军功锦衣还!”
茶楼的戏台上,正上演一折新编的《上将军》,戏曲说了一个平凡少年郎,因父母被敌军所害,故土被敌人所占。
眼看着有家不能归,看着山河破碎,尸骸遍野,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被敌军杀害。
在心灰意冷之下,他遇到了命中贵人,得了贵人提点,他开始组织伙伴,杀敌寇,攒军功,为国家收复山河,为家人报仇雪恨,最终成为大将军的故事。
故事很俗套,但大伙就吃这套,尤其是在这样的时境下,为国征战,最终锦衣还家,不要太带感。
沈玉棠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,道:“子承这戏编的还真是……漏洞百出,不过,听着挺热血的。”
江修文道:“漏洞不重要,重要的是让听着有代入感,我听曲多年,这点还是能把握得住的。”
流入坊间的文章歌谣也都是出自他之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