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上好像在喝茶,李文硕听到瓷器碰撞的清脆声响。
大殿内安静了十几秒,好像世界都静止了一样。
皇上放下了茶碗,杯底与桌案触碰的声响,在殿中格外的清晰。
有人出列,从袖中拿出奏折念诵起来。
李文硕没听懂,接着朝臣们吵闹起来。看起来比菜市场整齐些,更像是大型辩论会。
站的久了,李文硕有些犯困,想要打呵欠时,瞥见宋连才在掐自己大腿。
好吧!看来大家都站的困了。
李文硕前面,站的是安南伯世子,他旁边立着一个金丝楠木的大柱子。
只见他一点点的挪着,蹭了两分钟,终于侧身靠在了柱子上。
又过了半个小时左右,皇帝说了句,“此事丞相与工部先议出条陈,再来御书房报朕。”
宋连才快速动了起来,李文硕跟着走出大殿。
刚站在殿门外,明黄色的衣摆就从眼前划走了。
大殿内太监喊着:“紫气升腾,国运升平,退朝!”
龙撵消失在议政殿拐角,宋连才挺直的脊背垮了下来。
“走,咱们回殿前司喝茶去。”
这时候喝什么茶啊!我想回去睡回笼觉。
第一天上班,不好拒绝同事邀请。
所谓的殿前司衙门,在宫门内侧,靠近中书省的一溜厢房里。
猪头儿在的是正堂衙门,六人进去后,给猪头儿见礼。
互相寒暄几句,猪头儿问李文硕累不累,点了李文硕,宋连才两个今日值守。
另外四人跟着朱毅年,打着呵欠下班了。
“头儿给你面子,今儿咱俩值守,明儿就是沈三爷,谭世子。”
宋连才没话找话,值守六人轮完,下一波站桩子时间又到了。
“我没来之前,你们五人站一波吗?”
李文硕发现,他的岗位,属于一个萝卜一个坑。
宋连才笑着道:“之前是兴国公府的杨四爷,世子爷来了,杨四爷正好调去内廷司,内廷侍卫比咱舒服多了,杨四爷乐得调走呢!”
原来顶了杨贵妃的娘家侄儿。
“我表字文硕,宋兄与我兄弟相称,不必称呼我为世子爷。”
“哦!”宋连才笑了几声,很是开心的样子,“文硕!我表字茂源。”
两人互相拍肩膀,大笑两声,交情好像更近了。
宋连才道:“文硕的诗,我小弟极其赞叹,小弟是读书人,可惜毫无诗才,若是有机会,还请文硕指点他一番。”
“茂源兄客气,指点不敢当,你是知道我的,那天急得满头是汗,憋粗了脖子,才挤出这么三句词来。”
李文硕又凑近了些,小声道:“你是知道的,我们府里穷了五六年了。
前儿我闹那场混账事儿,夫人的嫁妆又让抢了个空。
如今家里吃的,用的,都是定国公府,我那丈母娘在接济。
你说,我逛花楼,花了银子,敢去丈母娘面前报账?”
宋连才听李文硕跟他交心,突然升起一阵感动。
李世子真心待我,这样丢脸,藏着掖着生怕让人笑话的话,他竟与我分说,可见当我是真朋友了。
他们府里说是武勋,却没个爵位。一家子男丁拼命钻营,见人三分笑。
干活时,他们跑在前,得好处时,上官却不定能排上一个宋字。
李世子正经的皇亲国戚,皇帝的小舅子啊!
虽被杨贵妃压着,可李皇后活的好好的,有嫡皇子在,避锋芒总有个时候。
哪怕躲一辈子,只要皇上去了,皇后就是太后,贵妃又能算什么?
正要开口说话,大年弓着腰进来,对着李文硕耳语了几句。
李文硕笑眯了眼,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