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文硕和杨卓业骑上马,在雷雨过去后,穿着蓑衣往外城走。
大雨时,杨六的小厮回了府,按照杨六的指示,点了家将出来,正好两边遇上,跟他们一起往外城赶。
内城还好些,外城到处狼藉一片,两人越走越心惊。
他们在内城时,只看到被匾额砸坏的路面,还有被风卷在路面上,各种破损的牌匾、幌子。
丢弃在路边的轿子,门房下寄存的马匹。
外城路边,屋檐下坐着被牌匾,冰雹砸到,好多头破血流的人,缩成一团呜呜哭泣着。
好些店铺的屋顶,一块一块像是狗啃的秃头一般,掌柜坐在店中能遮挡的地方,苦着脸长吁短叹。
这是京城贯穿东西的大街,是京城非常繁华的地方,竟然变成了这样。
两人一路沉默,到了西城,看到的更糟糕。
哭声,叫声连城一片,店铺里伙计正抱着一捆掉色的绸缎,哭的上气不接下气。
“我......天呐!”杨六喊了一声。
李文硕这时,反而冷静了下来,“要准备被服,回府问问夫人,能从府里拿出多少冬衣。”
杨六一拍脑门,“对!”
“还要准备药材,要有人会包扎,有药材预防疫病。”李文硕指着路边野猫野狗的尸体,“这些要处理,烧掉!”
西城这边的房子,本就不成样子,很多棚户,如今只剩几根棍子立着。
很多房屋成了危房,房顶的瓦片几乎不存在,完好的房子里,挤满了哭嚎的灾民。
李文硕一个个命令传下去,杨六让小厮、家将去给谢五传话。
大年让家将去找谢五公子,李家穷的啥也没有,小姐把府里下人全换了,如今哪有冬衣捐赠?
“分出一队,去救人。”李文硕一声吼,把躲在维持秩序的师爷喊来了。
“杨六爷,小的京兆府.......”
“去去!忙着呐!没看见啊!”杨六挥着马鞭要赶人。
李文硕眼睛一亮,“你是京兆府的人?”
“是,小的京兆府李师爷。”老头捻了一下老鼠须。
李文硕客气一句,“李师爷啊!咱们是本家,我也姓李。你知道都有哪里需要救援吗?”
李师爷点头如捣蒜,“知道,知道,小的知道,李公子是来帮忙救援?李公子,杨六爷功德无量啊!”
“别废话了,都是哪里需要救援?咱们带来了家将,你来分派,让他们快去各处救助百姓。”
李文硕朝身后一挥手,家将们齐声应诺。
雹灾来的突然,百姓反映不及,朝廷一样被砸乱了分寸。
皇上在冰雹落下时,快速从御书房去了议政殿。
给皇上举木棚遮挡的太监,一路跑下来,被砸破了头,在皇上面前,顶着血头血脸,拼命忍着不敢哭出来。
谢老丞相第一时间坐车进了皇宫,冰雹还没结束,议政殿里,已经聚集了朝中重臣。
谢丞相和杜丞相坐在前面,大皇子被喊来,坐在御阶下。
各部尚书,还有临时被喊来的各部侍郎,在皇帝面前,争得面红耳赤。
先说救援,要调兵。是用五城兵马司,还是禁卫军,或是从京畿各营调集兵马进城,吵吵了一刻钟。
最终定下,冰雹结束,先用五城兵马司救援,人手不够再调集京营兵马。
再说赈灾,施粥要怎么办,要在哪里施粥,要怎么施粥,又吵吵了很久。
冰雹停了,议政殿里,户部还在计算钱粮分配。
雷声闪电落下,议政殿里突然白亮一片,接着又暗了下来。
大雨落下时,皇上打了个寒颤,说天冷,需要给灾民调配棉衣。
这事儿又是一轮争吵,首先棉花没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