弹,湛宫剑剑尖一屈,陡地飞回,狼狈地钻回了剑鞘里。
林守溪看着没入鞘中的剑,沉默不语。
他看向楚映婵,楚映婵轻轻摇首,眼眸中难言空灵灵的失落与疲惫。
他们一同抬头,望向了眼前的血池。
“这是炼就灵魂的地方,可爱的婴儿会在这里出生,爬向前方,接受它们的试炼,活下来的可以成为不死国中的居民,死去的则会化为脓血倒流回池,重新孕育……它们都是勇敢的孩子。”神女笑着说。
血池咕嘟咕嘟地冒着泡,时不时有一个鲜血淋漓的肉球从中钻出,那是神女口中的婴儿,它弹丸般跳出池子,向前走去,渐渐地生出四肢与脑袋。
它们的前方,是一片血腥味浓郁到令人发指的炼狱山峡。
林守溪与楚映婵走入,看到了无数触目惊心的场景。
他们看到这些血丸婴儿爬入了前方,一个身体与山岳融为一体的修罗探下身子,它大如芭蕉扇叶的手中握着纤细的钢针,它的针缓缓戳向地面,灵魂像标本般被钉住,发出凄厉的嘶叫,挣扎却无法动弹。
幸存的灵魂还在匍匐前进,前方的道路上有无数的黄金,所及去触碰黄金的,那些黄金是活物,它们吞噬着所有的触碰者,将它们嚼烂,抵御了诱惑的灵魂也并不安全,山谷的缝隙中,时不时有猩红的长舌卷出,如青蛙捕食苍蝇般将它们卷入腹中,更前方,人面羊身、胸生裂口的怪物巡视着它的领地,随时会叼起一颗血丸,开膛破肚,挤出内脏,吞入腹中,如吐葡萄般弃掉表皮。
这里是真正的炼狱,婴儿的啼哭与惨叫永无休止,它们随时都会死去,却又无法痛快地死去,它们会将这个残忍的过程重复无数遍,永远也得不到解脱。
林守溪与楚映婵走在这里,看着满地涂抹的鲜血、分离的筋骨,渐渐地麻木。
拥有智慧的灵魂在更高阶的存在面前,也不过是任人屠宰的鸡鸭而已,这样的画面看久了,他们甚至连出剑反抗的欲望都被消磨了。
“知道害怕了么?这是我精心打造的炼狱哦,不过放心,在我还没有玩腻之前,是不会将你们扔到这里来的,当然,现在不会,以后可说不定哦,所以,你们千万不要惹我生气啊。”
神女看着他们煞白的脸颊,很是满意,露出了病态的笑,她拍了拍手,道:“好了,前面可不能去了,那是色孽之谷,她们若是看到你这样的人偶,是会发疯的。”
神女笑个不停,她身子一转,周围的景物飞速变幻,炼狱之处消失不见,转眼之间,他们又回到了王殿里。
王殿无比安静,落针可闻。
林守溪与楚映婵回到殿前,向前的惨叫声还在他们的脑海中回荡不休,如同梦魇。
“现在明白了么,这是我的国,我掌管着这里的生,也控制着这里的死,我是这里至高无上的主宰,没有人有勇气忤逆我。”
神女坐在王座上,声音透着孤单与落寞,她看着林守溪与楚映婵眼眸里抗争的光渐淡,又露出了一抹心满意足的笑。
“我的小玩偶,你对我……还有质疑么?”神女看向了他。
就在神女安静地等待回答之时,王殿忽有敲门声响起。
“谁?”神女开口。
这个声音才出,她立刻闭唇——她自认全知者,不该问这么跌份的问题。
门缓缓开启。
只见门口赫然立着一个身穿青衣的青年人。
“又是被宫先生哄骗,前来刺王杀驾之人么?”神女露出一抹倦色,道:“你们明明可以在我的规则内永生不死,为何偏要去信奉那套无聊的说辞呢……”
神女坐在王座上,她修长的玉腿在裙摆间若隐若现,玉腿上套着茶色的薄袜,薄袜上绘有上古流传下来的字符,艳而不妖,反倒透着典雅之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