师靖想不明白。
这个记忆里,她的周围始终是黑暗的,绝对的、不透一丝光的黑暗,就像是万尺之下的冰冷深海,她能感受到的唯有咸涩的孤独。
她明明有着无穷无尽的力量,却是被剪去了双翅关在笼子里的鸟,她发不出任何声音,也没人和她说话,她等待着,又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,于是她每天注视着窗外的少年,这是她仅能窥见的明亮。
这就是我的过去吗?这也……太悲惨了吧?
慕师靖捂着自己的心口,不忍多想。
他们的记忆有所偏差,在林守溪的回忆里,他们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,而在慕师靖的记忆里,她却始终被关在屋子里,那个走出门外与少年交流的小姑娘,更像是她幻想出来的。
慕师靖想了一会儿,只觉得扑朔迷离,没有头绪。
小禾听着他们的交流,却是惊心动魄,她忽然觉得,自己才是那个插足的第三者。不过一想到他们的血缘关系,小禾又松了口气,觉得自己真是天降的正义少女。
对了,按辈分的话,自己该叫慕师靖什么?大姑?
慕师靖找到了当初那座禁闭自己的房屋,它很显眼,就在一片竹林的后面,房屋小巧精致,木门上了锁,木窗则更是嵌死在了墙壁上,任慕师靖用尽力气也无法打开。
那四名弟子也到了院墙之内。
他们看着这三人忙里忙外,也不愿闲着,也开始勘察四周,拿出纸笔进行记录。
小禾见他们饥饿万分,从储物戒里拿出了食物分给他们吃,弟子们感激不已。
慕师靖未能将这门打开,知是缘分未到,也识趣地放弃了。
这间院子虽留存着不少回忆,但除了这间封闭的房子外,几乎是一览无遗的,他们也未做更多逗留,向着院子深处走去。
第一次来到神域时,他们止步于此,院子的更深处对于他们而言也是未知的。
慕师靖暂时不去考究自己的身世了,她只觉得,自己与林守溪一道长大,却依旧正气凛然,品行端正,足可见她出淤泥而不染。
悬在她心头的,更多的是那块灰碑。
按照灰碑上的记载,来到这座庭院时,弟子们依旧岁月静好,可再往后……
院子的后门就在前方。
她身先士卒地走过去,悬在半空的脚步却停住了。
哐——
似是大地陷落,他们先前还在规整精美的庭院里,眼前是青松翠柏,可才跨过院门,干瘪的风就吹上了面门,她的靴下再无坚实的土地,赫然是一座大若湖泊的深坑。
深坑中盛满了血水,血泊之上有血雾飘荡,它们并不腥臭,反而泛着令人迷醉的芳香,湖泊也不像是土壤组成的,它有着美妙的弹性,更像是人的肌肤。
院子与血湖之间只有一座桥,一座独木桥,它通向对岸,可对岸的景色被雾笼罩,看不真切。
身后,那四名弟子还在朝这走过来。
谷小如生龙活虎地走在最前面,她拿着匕首,指着旁边的一棵树,说:“好不容易来一次,要不要留下点痕迹。”
“痕迹?”
“对呀,我去刻个到此一游。”
谷小如走近那棵树,刚想动刀,却见树上已歪歪扭扭地刻好了‘到此一游’四字,谷小如吃了一惊,喃喃道:“好丑的字,此人的德行也真是低下……”
贺瑶琴看着那四个字,沉默不语。
李文修与谷鸣也来到了院子之外,他们看着血湖,震惊失色,尤其是看到湖心翻滚的血沫与白骨之后,他们差点将刚刚吃的萝卜都吐了出来。
“我先过去看看。”
林守溪说着,就要踏上木桥,小禾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。
“要去一起去。”小禾说。
林守溪看着小禾坚毅的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