战之时,夜空再次破裂,一只厚重的手凭空生出,平展开来,遮蔽了满天的星辰,奇迹般阻挡了星光的继续降临。
这一幕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,包括黄衣君王。
她在刹那的震惊后明白了一切。
原来祖师一直在等,等她交出真正的底牌,然在她与外神融合的虚弱关头出手,令她与外神一道摧毁。
螳螂捕蝉,总有黄雀在后,女帝从不认为黄雀是多么高明的猎手,战局纷乱,伺时而动者往往容易错过最好的时机。
但今夜,已战过不知多少轮的她的确感到了惫意。
举世皆敌。
明明身在故土,她却感到了比在外空时更深的孤独,她甚至生出了一丝疑问:真的是我做错了吗?
疑问一闪即逝。
既已走到这一步,她也不会回头。
“坐收渔翁之利?这个世界上,哪有这么便宜的事。”
女帝的声音充满了世界毁灭般的无力,她盯着天空中的巨手,说:“为何不敢将完整的身躯降临这个世界呢,你是怕你若真正身死道消,整个神山的法术体系崩塌么?畏首畏尾,年轻时候的你可不是这样的啊。”
祖师没有任何回应。
慕师靖察觉到了那只跨越天地的手,身上的杀意也淡了下去。
用不着她以命相搏了……
少女的身躯由虚无变回了真实。
林守溪一把将她抱住,想带她远离战斗的中心。
“跑不了的。”
女帝仰直了纤细的颈,望着试图避开锋芒的少年少女,说:“今夜,你们谁也走不了。”
女帝也有了决意。
几乎与慕师靖如出一辙。
她的身躯开始变得虚无、透明。
这是玉石俱焚的前兆。
在祖师降临的一刻,女帝已经明白,她今日的重生已不可能完成,既然如此,那她也要有舍断一切的觉悟。
她将她的情绪封印在了罪戒之剑里。
每一份情绪里,都藏着她的神性。
她可以彻底毁灭自己的形体,借助罪戒之剑为载体,以纯粹的情绪存活下去。如果神女们还活着,她可以寄居在神女身上,如果神女们已死,那她可以逃往她的第二故乡,星空,待时归来。
祖师无法降临原本的世界,宫盈也注定会被识潮之神杀死,寄居在神女身上的她虽远不及现在强大,却依旧是人族独一无二的王。
为了活下去,她做了太多的准备……
只是一切前功尽弃,哪怕是她也难免心痛。
她要这些人付出死亡的代价。
女帝登上天空。
七截星光熠熠的触手在天上飘舞。
她双手抵住这只巨掌,与之角力,想阻止他的落下,但这是虚假的,女帝真正想要毁灭的,根本不是祖师,而是慕师靖,在她眼里,三大邪神固然强大,宫盈与祖师这样的后起之秀固然耀眼,但新王最大的敌人永远都是旧王。
某一刻,女帝松开了手,她借助着与祖师角力时产生的惯性,朝着长安城陨坠而下,直锁慕师靖。
慕师靖想要闪避,可该死不死,她的神志又开始恍惚了。
“你还记得我的誓言么?”林守溪对她说出了一模一样的话。
“你要做什么?!”慕师靖浑身无力,却还是竭力睁眼,死死地盯住了他。
此时此刻,林守溪的眼睛里透着无限的温柔,温柔到让人无法生出一丝一毫的怒气,他说:“如果有一天,我不在你身边了,你要继续走下去,带着我的誓言走下去。”
“住口!”慕师靖大喝。
林守溪放下了怀中的少女。
“我自幼体魄强横,又被小语亲自锻过,如今更是吞噬了不朽道果,我想,我得到了这么多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