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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月间,马邑堪堪进入夏季,几场豪雨下来,位于马邑东北的云内牧场,夏风徐徐,碧草摇摇,满目生机。
在牧场靠北侧,一座石头垒成的城堡立在一个小丘之上,周围一片片的屋宅马厩,好像众星捧月般环绕着它。
“叛乱”过去时间不长,但对马场的人来说,又好像过去了一个很长的时间了,很多人都已经开始遗忘,当初无论这座城堡,还是马场,都是姓史的。
实际上,不是遗忘,而是善于忘记。
因为如今,不论是这座独特的院落,还是整个马场,都已经换了主人。
新主人姓李,名破,一个半大娃子,还没取字。
但当他成为云内牧场马令的时候,却没人敢有任何异议,因为那会儿杀气腾腾的马邑骑兵,还没走远。
太爷李靖的命令,也会得到忠实的执行。
当骑军退去,伤亡惨重的云内牧场的人们,也就平静的接受了这个现实,并努力的开始忘记之前生的一切,包括史千年这个名字了。
让大家安心的是,新的牧场主人,并没有再折腾,而是在马场里转起了圈子,找了几个牧马的老人,填充了之前空缺下来的马场官职。
这一举措,明显安抚住了马场浮动的人心。
新马令好像很好说话,之前牧马的还是牧马,之前管厩的还呆在马厩,之前的账册,也没细查追究,多数事情都是一切照旧。
这也促使大家很快的忘记了史家的一切,开始迎接新的生活。
不过,到底死了很多人,马场的人手也出现了短缺。
于是,在之后补充进了一些新人,大多都是从别的牧场调过来的,新马令也招来了不少背刀挎箭的汉子,一看就知道,是军中的人物,迅填补了护卫马场的职责。
接着,新马令走了一趟恒安,据说,那位翻脸如同翻书一样的恒安镇将,韩将军笑容满面的将新马令送出了府门。
一切的一切都表明,风波过去了,大家可以稍微安心的度日了。
虽说马场的人,大部分都能骑善射,秉性彪悍凶野,其中有个别胡人,更是以战死为荣耀。
但说实话,谁也不想跟大军进行硬碰硬的对抗,那无异于自寻死路。
总的来说,李马令不太爱管事,身边的血脉至亲,也只有一个妹妹,还年纪不大,和以前的史家完全不一样。
以前吧,云内马场,差不多就是史家人的私产,史千年和他的儿孙们在马场里说一不二。
但现在,李马令治下的牧场,终于有点公产的样子了,不过这也在情理之间,李马令据说是郡太爷的心腹,还曾当过太爷的近卫,和史千年自然不会等同。
云内马场方圆上百里,牧有千多匹战马,其他牛羊不可胜数。
所以云内马场大致分为了三个部分,牧夫各有聚居区域,想要管理好这样一大片地方,劳心费力之处,其实和治有一县也差不多了。
人口少了些,但马匹牛羊,却都可以称之为它的丁口。
不过,李马令自从住进那座城堡,除了开始时,将人都招来,说了两句,不要胡思乱想,踏实干活之类的话,就很少出现在人们面前了。
不过也能猜得出来,太爷家的三娘子正在这里养伤,李马令要是敢置其于不顾,忙起了马场的事情,才叫见了鬼呢。
随后,有些传闻就有点吓人了,据说李马令跟着这位李军曹日行千里,一路从苍河赶到云内,不知不觉间摘了史千年的脑袋,然后从容而去。
这等传闻大家自然不会宣之于口,但私底下嘀咕嘀咕也在所难免。
风闻这东西虽多数查无实据,但只要大家感兴趣,那就会越传越走样,从传闻出现,用不了多少时候,李马令和那位三娘子在传闻中就和妖魔鬼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