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月间的高原之上,冰雪堪堪有了些消融的模样,地表上还铺着大片的浅雪冰凌,远方的山峦顶着白头,亘古不变。
一队骑士呼啸而过,追逐驱赶着一个鹿群。
程大胡子在马上一边狂野的啸叫着,一边弯弓搭箭,一箭射出,一头奔跑的麋鹿应声倒地。
程大胡子兴奋的策马急奔上前,从马上一跃而下,扑倒了那挣扎欲起的麋鹿,麻利的从腰间掏出刀子,一刀插入它的脖子。
两个吐蕃人奔了过来,下马从垂死的鹿耳下面划开小口,掏出小碗,接起了鹿血,然后三个人你一口我一口的饮了起来。
程大胡子没什么东西是不敢入口的,在高地上待了一个冬天,也变得和野人差不多了,听吐蕃人说荒原上的鹿群是天神赐给吐蕃人的宝贵礼物。
浑身上下都是宝,尤其是吐蕃人还有茹毛饮血的爱好,说鹿耳朵下面的鲜血可以壮健他们的体魄。
程知节大感兴趣,在这个冬天里也没少喝了,确实感觉龙精虎猛,没有了初来贵地的诸般不适。
像他这种荤腥不忌的家伙,适应能力那就不用说了,随着时间推移,跟吐蕃人处的好像一家人一样。
天气稍微暖和了一些,他便领着人出来狩猎。
吐蕃人的日子过的是真苦,餐盘上就那么几样东西,贵族将领们吃的还算好些,其他人比之当年河南战乱时,程大胡子那些手下都不如,整天都是饥一顿饱一顿的。
高地上的那些部落程大胡子还没怎么接触到,估计过的也很困苦,还要向吐蕃人上贡,估摸着现在那些部族就差去吃草了。
程大胡子以前没少过苦日子,又在隋末战乱的大潮中游了一圈,那真叫个心硬如铁,才不会去管其他人的死活,只要自己快活就成。
这时程大胡子抹了抹沾染了不少鲜血的大胡子,见其中一个家伙贪嘴的多饮了一碗,他便一脚踹了过去。
挨了一脚的吐蕃人一屁股坐在地上,却一句话也不敢说,只傻乎乎的笑了起来。
程大胡子瞪起眼睛,用他那半生不熟的吐蕃话道:“出来的时候说的好好的,带俺捉几只狐崽子好做件衣服,怎的一个影子不见?”
两个吐蕃人都是囊聂玛本的护卫,陪着他出来打猎,他们都是吐蕃人中有数的勇士,可此时在程大胡子面前却凶不起来。
谁让大唐来的使者和他们的玛本都快要结成兄弟了呢。
“耐心些吧大人,天还这么冷,狐狸总是那么狡猾,得等天色暗些才能遇到它们,或者找到洞穴才能把它们挖出来……”
程知节不耐烦的挥了挥手,“出来都两三天了,回了回了,你们的神仙也是的,给你们点东西怎么就这么难?
赶紧把人都召回来,咱们回伏俟城,他娘的,冻死你家爷爷了。”
最后一句说的是汉话,两个吐蕃人晓得不是什么好话,却也没敢言语,只是程大胡子总是时不时的拿神灵出来说上一嘴,让他们很不舒服。
其实对于吐蕃人来说,能找到一个鹿群就是大收获,回到伏俟城的时候,他们也算是满载而归,可以给贵族们改善一下生活。
而一路上程知节已在打算着什么时候启程南下了。
一个冬天的时间,他已经摸清了高地上吐蕃人面临的局面。
吐蕃国王死了,吐蕃国中正处于风雨飘摇之中,囊聂玛本准备率军南下参与到争夺权力的内讧当中去。
可以说吐蕃在高地上的这支“大军”情况非常不妙,渡过这个冬天已经是极为勉强,若没什么变故的话,他们不想回到南边去都不成。
程大胡子是个文盲,无法从历史中找寻灵感,只能用去扒自己的过往。
在他看来,此时囊聂所率领的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