声道:“元贞二年,朕令人修订唐典,至元贞四年止,中间便已改大仓之政。
当时你们是怎么禀报的?朕又是怎么说的?今已元贞六年,你们却跟朕说还要跟工部商议之后才成?
这么难办的事交给吏部和司农寺,看来是朕之错啊。
云定兴……你们背后没少参他吧?但朕交给他的事情,从来都能办得妥妥当当,要不朕把他招入宫中,当面把事情交予他来办?”
话说的越来越重,臣下们坐不住了,纷纷起身聆训。
苏亶和窦诞两个领头的汗也下来了,苏亶起身之际,更是恶狠狠的瞪了窦诞一眼,这事他觉着有点冤枉,都怪窦光大不合时宜的乱说话。
皇帝说的事情有没有,那肯定是有的,都好几年了,各地仓房到底有多少,储粮几何,比例到了什么程度,修缮进度如何?
林林总总,就司农寺那点人,户部不帮着清查的话,根本别想弄的清楚,当年司农寺被弃用,就有这方面的原因。
户部势大根深,要想拖后腿的话,足以让司农寺的人欲仙欲死。
李破所言,可谓直指人心,苏亶好权势,这里面要没有他掺和作梗才叫怪了呢……
苏亶漫步出了太极殿,抬头看了看天。
天空彤云密布,好像又是一场风雪将临的样子。
让下官们先行,他在殿前驻足等了一会。
不多时,窦诞带着司农寺的人行了出来,苏亶一看,好嘛,才这么一会的功夫,窦光大脸上就带了些喜色,也不知陛下又给了这厮什么好处。
也是奇哉怪也,李渊的女婿,投效的时间也晚,之前还屡次得罪皇帝,怎么就能跟他苏亶苏元宰堪堪并列了呢?
就因为姓窦吗?也不尽然吧……莫非真如旁人私下所言,窦光大以前是夫凭妻贵,现在也是一般?又或者是他那妻妹在帮他说话?
两人对视一眼,立即心领神会,窦诞把其他人遣开,和苏亶并肩而行。
没走多远,两人就有点顶不住了,哆嗦着缩起了肩膀和脖子。
苏亶苦笑道:“天气寒冷,路上不是说话的地方,不如窦寺卿随俺去户部一叙?”
窦诞惜字如金,“那就叨扰了,请。”
他们在太极殿中被敲的满头是包,出来之后自然要合计一下该怎么补救,而且一道面对皇帝的责问,还让他们生出了那么点同病相怜的感觉。
户部,尚书衙堂。
窦诞搓了搓手,端起茶盏来饮了两口茶汤,身子才算暖和了一些。
“俺听说工部那边制成了一种叫棉衣的东西,穿起来十分暖和?”
苏亶饮了口茶,舒服的叹息一声,才道:“棉衣是匠作监督制的,前两年陛下诏李袭志,程知节等人在岭南找到了一种叫白叠子的奇花……
说起来……不对吧?俺听说这事是经你们司农寺办的,光大怎会一无所知?”
窦诞就笑,“尚书记得倒是清楚,当初俺为了这个还登了几次何公的门呢,在各处试种也是司农寺在操持。
只是没想到这白叠子还真能制成衣衫,冬日里怎的不见给朝臣分派一下?”
苏亶瞅着眼前这厮一眼,心说俺信了你的鬼,在俺这里耍弄聪明,也亏你想的出来。
嘴上却道着,“还不是紧着军中将士来吗?明年许都不用指望,驻守在北边以及西北,东海的各路军将,都要配好冬衣。
这是陛下严诏,至明年冬天,军前将士有一人未着冬衣,满天下,即便是陛下自己,身上也不会见到一点棉絮。”
窦诞叹息一声,感慨的道:“陛下之明,古之未有矣。”
苏亶点头,“是啊,陛下向来如此,没有一刻不在顾念臣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