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急切的多。
从骑兵传来消息没过20分钟,日军的重炮就轰过来了。
那真的是叫山崩地裂、地动山摇。
别说裸露在地表用沙包堆砌的阵地了,就连可防500磅航弹的防空洞顶部,电灯在拼命摇摆,头顶在扑簌簌不停掉落灰尘,人坐在地面上都像是坐在大海里的船上,地面在晃动,不自觉的向角落地方靠。
就连最爱开玩笑的那帮川省老兵,也失去了摆龙门阵的心情,纷纷闷着头抽烟。
这里的所有人,恐怕都没有他们对大口径重炮的威力体会更深。
因为,在大场镇一战,日军同样动用过大口径重炮对他们进行炮击过。
“排长,你说你当时在阵地上,只能缩在战壕里,炮弹就在周围一片炸,你怕不怕?”巫小虎缩在钱大柱边上,看着头顶不断摇晃的灯泡,小脸都白了。
防空洞中早已断电,灯泡只是摆设,照明主要靠插在墙壁上的火把。
只听说大口径火炮威力大,但这一通炮下来,也太吓人了,连拥有钢筋混凝土顶的防空洞都在颤抖,还是超过了这名曾经在街区经历过日军山野炮炮击的老兵预料。
尤其是,呆在防空洞里都还快被吓尿,那呆在外面的人究竟会怎样?巫小虎甚至都不敢去想外界的情况。
“怕不怕?”钱大柱瞥了一眼被自己任命为副班长兼冲锋枪兵的巫小虎。“你怕不是个傻子哟!”
“阿拉那里傻了,排长你可不能这样说嘞!”巫小虎有些急了。
江南人读书人多,说白了就是受教育程度高一些,最忌讳的就是被人说傻子,那是比坏蛋还低级的存在。
“炮弹轰轰的炸过来,你却只能缩在战壕里抱着脑袋,你说老子怕不怕?老子当时特良的把老子能知道的神仙名字都来回报了好几遍。”钱大柱咧咧嘴。
“还有,老子实话跟你说,这不算啥,老子当时在大场镇,鬼子的重炮一来,眼瞅着另一边的半个步兵排兄弟都炸没了,老子一时没忍住,裤裆都湿了。
就这,你还问老子怕不怕,你说你不傻谁傻?”
“原来排长你也怕啊!那行,那行,我现在也怕的很。”听说排长也曾经吓得尿了裤子,巫小虎也不纠结自己是不是傻这个问题了,那至少证明自己并不是最胆小的那一个。
“排长,你遭遇过这种重炮啊!没防空洞,怎么活下来的啊!”旁边有人很是好奇。
其余士兵也暂时忘记了对重炮的恐惧,纷纷将目光投向有过被重炮炮击经验的少尉排长,等着他的回答。
这就是宝贵的战场经验,对于没有此等经验的士兵来说,无比珍贵,很有可能帮自己逃过一劫。
“这种炮,没法躲!”钱大柱痛苦的闭上眼。
因为淞沪多雨,地下水资源无比丰富,导致他们的战壕最深只有1.5米,再挖深,就会不断沁出水,导致整条战壕就像是条水沟一样,更别说挖什么避弹洞了。
一颗重炮下来,没落在阵地上就罢了,若落在战壕周围二十米,靠近的士兵会被活活震死,而若是正好落在战壕里,可怕的气浪甚至能将半条战壕里的士兵卷飞。
初入战场的川军经验不足,为省功夫,挖的战壕都很平直,向着四周逸散的气浪没有任何阻碍。
甚至曾发生过一颗炮弹砸过来,大半个步兵连都完蛋的现象。
一个人要长到十八岁,耗费爹娘十八年的心血,在日军的重炮下,却只要区区一瞬。
“构筑的战壕要弯曲,躲的时候要将胸腹离开地面.......”虽然再度陷入痛苦的回忆,钱大柱也依旧说着老兵们给自己曾经传授的避这种重炮的经验。
这就是传承。
经验和精神的传承。
“把你能做的,做到最好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