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人面面相觑,余听一声叹息:“这孩子,不愧是天生道骨,若是一门心思求取大道……”
……
偏殿,李无眠轻推开门扉,内里无人。
清淡的檀香于殿中飘荡,他目光望去,供奉的雕塑前,一张香案,一尊香炉,青烟袅袅。
于鹅黄蒲团前顿住。
仰头。
木雕泥塑分外模糊。
片刻,竟然认不出这殿中受香火者,是哪一尊道门正神。
不由失笑,今时今日,还算道门中人吗?
索性也不去认那雕塑的面目,懒得回忆这是谁的神殿。
眼目低垂,青烟源头,一点赤红,笔直往下,橙黄香柱,没入堆积的香灰,由案上斑驳的香炉所包纳。
金漆剥落,露出青黑的冷铁,令他不禁伸出了手,抚过炉壁。
余漆四散,缀沉香案。
晃一晃神,炉身印下三条指印,他四处张望,莞尔一笑,伸出双手,拿捏起来。
香案不断变化着形状,一会儿成了个脸盆,一会儿作了口圆锅。
这冷硬的生铁,在他手中,如泥柔软,随心所欲。
背后有声音响起:“咳咳。”
李无眠收回手,挡住原本的香炉:“师父,你叫我来,有什么事要交待吗?”
张静清面色一板:“谁叫你在龙虎山上胡作非为?”
李无眠一笑:“不是师父么?”
张静清眉头一挑,方才迫于众多师兄师弟的压力,也不得不说上两句,这下倒好,还被反将一军。
面上又惊又怒,如雷云变色,端是叫观者心惊胆战。李无眠却笑容不改,于是雷云消去,听得一声:“孽徒。”
微微一叹,早在三月前上山,李无眠就已经说得很清楚。
如今的他,再非道门中人,修不得道,也参不了玄,是以回不了龙虎山。
这一点,彼此都明白。
李无眠道:“师父,没事的话,我就先走了。”
张静清冷哼一声:“谁说没有事?”
李无眠笑道:“洗耳恭听。”
注视他片刻,张静清移开目光,淡淡道:“金光咒你有能耐改得面目全非,但千万不要把主意打到雷法上。”
李无眠道:“这哪能啊,雷法是不传之秘,唯有师父才能传给门人,况且徒儿也不会害同门师弟。”
他摇头不止,雷法威能奇高,不像金光温和。
贸然修行,轻则经脉俱废,重则一命呜呼。
张静清冷哼一声,道:“揣着明白装糊涂,我是说,不要妄图改动雷法。”
李无眠一脸坦然:“师父,这修行之路,弟子求力不求道,本来没什么心思,你这一说,倒来了兴趣。”
张静清微愕,笑道:“那你尽可以去试试。”
“试试就试试呗。”
张静清道:“只怕改天白发人送黑发人。”
李无眠小吃一惊:“真有这么严重?”
张静清笑眯眯的,如同看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:“你以为雷法是什么?”
李无眠道:“自然记得。夫雷霆者,天地枢机。乃天之号令,其权最大,三界九地一切皆属雷可总摄。”
张静清谆谆善诱:“这就对了,无眠,若是别人,即便能修雷法,也只能按部就班走下去,为师不必操心。但你不同,你已经有了一定的修为,又是天生道骨,更应该明白,所谓雷法,仅仅是五脏化生五炁,虚有其表的阴阳之形吗?”
李无眠若有所思,忽而一拜:“师父说得是,弟子去试试。”
张静清微愣,李无眠已经窜到门边,大吼一声:“给我滚回来。”
人影无踪,张静清喟然一叹,阴阳五雷同修,迟早会碰到那个界限,并非什么道骨天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