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是管领殿已经答应了。”武田晴信冷冷地扫了长野业正一眼,“信浓殿下可是要抗命吗?私会他国家督和使臣这件事,被管领殿知道也无所谓吗?”
“自然无所谓,管领殿不会在乎这些事情,他认为上杉家毫无疑问会灭亡在他手上。所以一切和上杉家的存亡息息相关的事情,他都不在乎,他只是想让山内上杉家落幕得更加华丽一些,让他这个末代家督能够有所交代。一个横跨富士山的声势浩大的北条包围网,自然为他所青睐。他知道这对山内上杉家不利,但他无所谓。”长野业正毫无心理包袱地怒斥着自己的主公,随后话锋一转道:
“但作为家臣的在下不会同意。而只要在下不同意,管领殿就无法做主。因为他早就不在乎家中权力,已经将大权尽皆托付于在下。在下不点头,你们什么合意都无法达成。”长野业正一改今天迎接时那客气的态度,咄咄逼人道:“而且说白了这并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,如果武田家和今川家这还不同意的话,那反而有些过分了。”
“让我们出兵当诱饵还不过分?”武田晴信把手掌往桌案上一拍。
“本就是武田家和今川家提议的,让你们多付出一些不是理所应当?”长野业正不为所动地安然坐在原地,毫不理会武田晴信的愤怒。
“击败了北条家,最大的好处是谁的?还不是你们关东的大名,还不是山内上杉家?”武田晴信于是也坐好了,试图说服眼前这个强硬的武士,“我们最多也就打下河东,拿下伊豆,之后的箱根山哪怕北条家只留了1000人我们也闯不过去。可在你们面前,大片大片的武藏、相模平原留给你们瓜分,谁的好处多还不明显吗?”
“如果最大的好处是我们的,这计划又怎会由你们提起呢?”长野业正对武田晴信的说辞嗤之以鼻,“箱根山对北条而言是防守的天险,对你们又何尝不是?击败了北条,遏住箱根,你们两家都后顾无忧。之后今川家西进一片坦途,而武田家则只有北上信浓,甚至会侵害到山内上杉家在信浓、上野的领地。别的不说,大膳殿下对海之口城就是窥伺已久了吧?而我们山内上杉家,就要在关东陷入永无止境的乱战里了,倒头来搞不好还会被武田家吞掉。”
“多说无益。”见武田晴信还要开口,长野业正直接干脆利落地一摆手道:“只有答应和不答应两个选择。更何况,你们本就无力约束我们上杉家的行动。到时候我们若是不肯动兵,你们又能拿我们怎么样呢?只是把话先说清楚罢了,对谁都好。”
“如果山内上杉家是这样的态度,那合作的事情也只能作罢了。”武田晴信深吸了一口气,做出一副最后通牒的架势。
“作罢便作罢,本就是你们提议的事情罢了。上杉家只有顺水推舟、趁火打劫之意,可没有力挽狂澜、火中取栗之心。”长野业正对此毫不在意,无所谓的态度让武田晴信彻底没了讨价还价的余地。
“好吧,真是遗憾,我们会先发兵,也希望到时候上杉家会遵守约定,发兵攻打空虚的武藏和河越城。”武田晴信最后还是选择让步,但似乎还是有些怀恨在心,便补了一句道:“若是未来和山内上杉家在战场上兵戎相见,希望信浓殿下还能如今天这样无所谓。”
“大膳殿下未来可以尽管试试。”长野业正抬起眼看了看武田晴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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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到客房后,今川义元本打算和银杏重赴巫山,但银杏却早就已经裹在被子里沉沉睡去。今川义元在她身侧坐了下来,看了眼她的睡颜,轻轻地在她的酒窝上戳了戳,便也打算躺下睡觉了。
然而,走廊的尽头却忽然传来了一些微妙的动静。今川义元顿时起疑,毕竟长野业正和武田晴信刚刚才不欢而散,莫非发生了什么变故吗?想到这里,今川义元便立刻起身反向而去,来到了武田晴信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