?”
“当然愿意了!我十六岁就进了工厂,我今年35岁,我在厂里做了快二十年的工作了。我习惯在工厂工作了。可是,现在工厂已经没有了……”
周伯强道:“38厂没有了,但其它厂还在。”
他掏出一张名片来,递给对方:“你要是想去厂里工作,就拿着我的名片,去申纺一厂找一个叫李文秀的厂长,她要是知道你是我介绍的,就会安排你工作。”
清洁工放下手里的扫把,双手恭敬的接过名片来,好奇的看了看,惊喜的喊道:“周主任!你是局里的周主任!我们听说过你的名字!”
周伯强想笑,但笑不出来,温和的说道:“我是周伯强。”
清洁工激动的道:“我还有一个好姐妹,她也下岗了,现在在公交车上当售票员,我能带她一起去工厂工作吗?”
周伯强道:“当售票员?那工作还可以啊,怎么也想回工厂吗?”
清洁工道:“公交售票员,要按报站按钮,她还以为那就是操作电脑,她说那太难了,还是当工人容易。我们纺织工厂出来的女工,因为常年在机器旁,说话都很大声,到了新岗位后,很多人都不适应,也被人嫌弃。”
周伯强苦笑着摇了摇头:“好,你带上她一起去吧!”
清洁工高兴的向周伯强弯了弯腰。
周伯强摆摆手,转身离开,迈着沉重的脚步,走进旁边的机关大门。
“周主任!”一个声音在后面响起来,“哎呀,真的是周主任!幸会!”
周伯强回过头,看到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,夹着一个皱巴巴的公文包,大步走了过来。
“你是?”周伯强一时间没认出此人。
“我是23厂的焦连根啊!”
“哦,焦厂长!”周伯强紧紧的和对方握了握手。
“嘿,我早就不是厂长了。下岗了!”焦连根双手握住周伯强的大手,感叹的说道,“我进厂的时候,厂里有近10万纱锭、2万多线锭、1000多台布机、5200头的气流纺纱机。我们厂的工人都很自豪自己是23厂的工人。谁能想到,现在的23厂,居然就……唉!”
周伯强掏出香烟来,递了一支给他:“怎么了?你们23厂也倒了?”
焦连根道:“实在是撑不下去了!最初国家有补贴,投了些钱给我们。可我们投入一块钱,在生产线转一圈,价值就只剩8毛钱了。若再追加投资,就只有两条路:一是银行贷款,二是员工集资。员工在开始的时候都非常愿意出钱,他们对厂子有很深的感情。我接手厂长位子的时候,面临的第一件事,就是要偿还2000万的职工集资款。”
周伯强点着了香烟,蹙着眉头吸了一口。
焦连根道:“市里许多印染厂、织布厂的流水线已经提前关闭,南部的徐家汇、肇嘉浜路的织布厂也关闭了。他们也欠我们的钱,许多三角债无从讨起。长时间下来,已成了一种恶性循环,债务像雪球越滚越大。到最后关厂的时候,我们已经欠了原来的公司近1个亿。”
周伯强怔了怔,颇为动容的说道:“这么多?”
焦连根苦笑道:“除了生产的成本,还有工人的成本!7500名员工和8000名退休工人的工资和福利,也像山一样压在工厂身上。我们领导班子整整开了两天会,分析利弊。我们在算,哪些产品肯定会亏,哪些还能盈利。我们没有一个人愿意关厂,反复算,反复算。最后算下来,所有的产品都要亏本,再难过,我们只能选择关厂。”
周伯强狠狠吸了两口烟,说道:“你现在是来做什么呢?分到新单位了?”
焦连根道:“还没有这么快。关工厂可不是件容易的事。我现在才知道,工厂关闭,比工厂运行时的工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