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王总好!”
“你这是刚参加完马拉松?”
“啊?不是,我听到王林召见,心急火燎的就过来了,一路上都是跑过来的。”
“坐吧!”
“谢谢王总。”
东方知谨在王林对面坐下来。
然而,王林并没有急于和她谈事情,请她坐下来之后,就不管她了。
东方知谨先是在等待,过了几分钟,见王林还是低头工作,不由得纳闷起来,不知道王林把她喊过来,却又不谈事,这是为什么?
王林一直在写什么,她也不敢打扰,只得耐心的等。
十分钟过后,王林才放下手中的笔,微微一笑:“凉快些了吗?”
东方知谨道:“王总,我很凉决了。”
王林道:“好。心静下来了,我们才好谈事情。”
东方知谨噗嗤笑道:“我还以为王总故意晾我呢!我听说很多领导都喜欢故意晾人。”
王林道:“听起来,你坐过不少冷板凳?”
“我现在调到安纺厂驻申城办事处工作,经常需要联络各个领导,所以我深有体会。”东方知谨道,“有一回,我去某部门找人办事,明明事先约好了时间,结果到了那边,还是被晾了一个多小时。那边还没有休息室给人等候,我只能在外面走廊上站了差不多两个小时。”
“这样啊?”王林笑道,“那你怎么不申请调回安纺厂呢?”
“我们田厂长和刘厂长都说了,不拿下王总,叫我别回去了。”
“拿下我?”王林道,“这话,我要怎么理解呢?”
“对不起,王总,我说错话了,我们厂长的意思是,让我拿下王总你的投资或者合作协议。”
王林道:“你是我见过最有耐心的业务员。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,你有什么话,就跟我说吧,如果你能说服我,我或许会同意投资安纺厂。你们厂,有什么值得我投资的?”
东方知谨抿紧嘴唇,半晌没有说话。
王林笑道:“怎么了?就连你自己,也找不出安纺厂的好处来?”
东方知谨忽然小嘴一扁,难过的说道:“王总,安纺厂不行了!我求求你,像拯救申纺厂一样,救救我们安纺厂吧!”
王林倒是一讶,没想到她憋了半天,憋出这么一句话来。
东方知谨的眼睛里噙着泪水,哽咽的说道:“王总,我们安纺厂真的快要支撑不下去了,上次刘厂长打电话给我,说又有几个车间停工了。”
王林道:“你为什么难过呢?你年纪轻轻,在安纺厂工作的时间也不长吧?就算安纺厂倒闭了,你可以另外找一份工作,何需如此伤心?”
东方知谨道:“王总,安纺厂成立快四十年了,我爷爷在里面工作过,我爸妈也是里面的工人,我家三代人都是安纺厂的工人,我们是地地道道的安纺人。我从小就是在安纺厂里长大的,我住在厂里的宿舍,托儿所、幼儿园、小学、中学,我都是在厂办子弟学校读的书。我的工作也是在安纺厂。我对安纺厂有着极深的感情。哪怕我有更好的出路,我也不需要安纺厂倒闭。”
王林道:“盛衰荣谢,是人生常理。企业有自己的历史使命,随着时代的变化,安纺厂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,如果一定要退出历史舞台,这是谁也逆转不了的。”
东方知谨哇的一声哭了起来。
她哭得很伤心,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。
王林无措的道:“你别哭啊!外面的人听到,还以为我在欺负你!”
东方知谨握住嘴,不敢哭出声音来。
她双肩轻轻的抽动,仍然是泣不成声。
王林抽出几张纸,递了过去:“知谨同志,要不你先出去哭个够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