忽然不再跑圈,而是策马向东狂奔,跟在他身后的那一骑,也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,刹那间,圆环化作一条白色的长蛇,本被四面围困的溃兵面前,忽然多出三条逃跑大路!
赵尚华对这群溃兵的掌控力,顷刻间土崩瓦解,哪怕他喊哑了嗓子,溃兵们依旧像盲头苍蝇一样,三面乱撞,本来没什么破绽的圆阵,顷刻间,漏洞百出。而尚未跑远的御前灵侍则在同一时间,勒马回首,坐东面西,排成一条直线。接着,居中那骑一声令下,近百御前灵侍便如同一股密不透风的墙,直压那数百溃兵。
“别!”梁祯和徐病已一人一边,将正欲放箭的边青诚摁住,“你救不了他们,而且会害了自己!”
“放开我!放开我!”
“闭嘴!”
“住口!”
边青诚干哭着,无可奈何地看着山下的荒原上,头颅飞舞,血肉横飞,而自己,则什么忙也帮不上。
溃兵再次被包围,然而这次,圈内只剩下十来人,他们紧紧地挤在赵尚华的将旗下。手中的长戟和环首刀寒芒四射,这十来人是数百溃兵中,唯一保持着队形的,因而逃脱了灭顶之灾……暂时。
半数御前灵侍轻轻一蹬马鞍,身子竟如燕子般轻盈,飞起数尺后,又缓缓下落,最终近乎同时落地,骑枪平举,围成一个更大的圆,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,轻巧得没有惊动一片雪花。接着他们一步步地挤压着赵尚华等人的空间,赵尚华等人只有三把长戟,一把骑枪,其余人都是刀牌手。
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,第一回合,赵尚华那边,就倒下了三个刀牌手。御前灵侍后退,然后再次发动进攻。如此反复三四次,将旗之下,便只剩赵尚华一人,拄着骑枪,半跪在地上,气喘如牛,他的左臂已被划伤,伤口深可见骨,在这无比寒冷的环境下,一旦负伤,几乎就意味着死亡。
“弃械不杀。”不知因为是胜利者对失败者那发自内心的藐视,还是因为说这话的人本身,已经看破世间荣辱事,才能让这四个字,变得轻飘如云,无情如天。
“哈哈哈哈哈。”赵尚华慢慢地抬起头,他的银牙已被吐出的血液所玷污,帅气的脸也因血污而变得不慎雍容,但那眼神里的傲气,却是胜乎以往,似乎他才是那个胜利者,“我乃大汉天臣,岂可降于夷虏?”
伴随着一声发自丹田的怒吼,赵尚华一跃而起,“锵”地抽出腰间宝剑,在身前划出一条靓丽的银弧,银弧所到之处,枪杆尽皆折断,五六个枪头在雪地中砸出一个个或深或浅的坑。
赵尚华借此机会身子向前一踹,剑锋一闪,一个戴着白色面具的脑袋,带着被割断的帽子,飞上天空,滴铅灰色的血,从空中洒落。脖颈断口处,血雨冲天而起,不多时,无头身躯的脚下,便多了一方血色湖泊。另一个御前灵侍挥舞着无头的枪杆向赵尚华扑来。
赵尚华宝剑一挥,又斩下一截枪杆,接着双脚一蹬地,身子凌空而起,一脚踹在御前灵侍胸前的白甲上,另一脚则踏正他的额头。赵尚华以此助力,已经与骑在马上的御前灵侍同高,甚至还要比他再高一头——因为赵尚华面前的这个御前灵侍,身子骨比其他人都要瘦弱不少,身高也只到旁人的胸膛,估计也只是个少年。
这一切,发生得太过突然,从赵尚华冷笑到他直扑少年,不过两三个弹指的功夫,以至于御前灵侍们,更本就没法作出有效的反应。尤其是那个少年,还呆呆地坐在马上,一动没动,尽管因面具的遮挡,而看不清他的脸,但想必也是目瞪口呆,只等着那一剑了吧。
“加油!一定要宰了他!”
“宰了他!”
“哈哈,等死吧你!”
土丘上的三人,低声喝彩,拳头紧握,以此来给赵尚华打气。
两人在空中擦肩而过,赵尚华越过少年,飞出包围圈丈余,方才落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