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兵地,仅扬州、叟地、冀州、幽州而已,尤其是冀州、幽州由于距离最近,因此征调的兵员也最多,壮丁占总人口的比列,也下降得最严重。没有壮丁,就没有军队,没有军队。就什么也干不了。而这,就是宗员所面临的困境。
不过有人欢喜有人愁,宗员在为人手不足而烦恼,而梁祯则要为人手不足而窃喜了。
宗员到任不久,就去了趟州牢,提审了梁祯等几个溃卒,几番问询,并将供词相互对照后,他也大致理清了兵败的原因——梁祯等基层军官,虽说也有一定责任,但肯定没有案卷上的“弃军之罪”那么严重,既然不是死刑,有罪无罪,就全看形势以及主判官的好恶了。
宗员坐在刘虞曾经坐过的胡床上,但桌面上即无纸张竹简、亦无刀笔:“梁障尉,依你所见,赵将军为何战败?”
“罪人以为,赵将军之败,败在天时地利,大军出征,在光和四年九月,此时夫馀地已是深秋,大军行进百里,耗时月余,已是冬季,雪积数尺,于我军甚是不利,此是天时;幽州距夫馀王城,有数百里,大军三十里下一寨,然驻寨之兵,多是步兵,若夫馀人猛攻一寨,我方相救,则需时一天。此乃地利。我军不占天时地利,方有此败。”
“哦?”宗员头一抬,面露惊讶之色:一个小小的障尉,竟能对当时的形势有详尽的分析,奇。
于是,宗员决定再考考梁祯,以决定梁祯能否委以重任:“那依你之见,目前我军的当务之急是?”
梁祯眉头紧锁,这问题确实刁钻,因为现在幽州的情况具体怎么样,他并不知晓,但既然宗员问到了,那梁祯也不能不答,于是梁祯试着,将这个问题的方向,往自己比较熟悉的地方引:“罪人以为,我军的当务之急,在于掌握夫馀贼的动向,以早作准备。”
宗员右眉一挑,没说什么,起身走了。
但在离开监牢后,他却找到刘虞,寒暄几句后,便向刘虞讨要梁祯。
“宗将军是想重新启用梁祯?”
宗员的脸是天然僵硬绷直的,因此笑起来时非常不协调:“幽州防务空虚非常,若夫馀贼趁机入寇,辽山以东,便不复为国家所有矣。梁祯虽有过失,但非不可赦免之属,不知刘使君能否允其将功赎罪?”
刘虞摸了摸络腮须:“既然将军这么说,某没意见。”
“在下谢过刘使君。”宗员深行一礼,“若梁祯再有犯错,属下愿一并领罪。”
“将军何须如此?”刘虞用力握着宗员那双伤痕密布的手,“只要能保幽州平安,幽州人众,将军只管差遣,若有人怪罪,老朽替你扛着。”
一番话,说得宗员的眼眶都红了:“在下,定不负使君厚望。”
“梁祯!”狱卒声音如雷。
“到!”梁祯条件反射般地从草席上弹起来。
“恭喜了。”狱卒的语气,很是冷淡,并不带有丝毫感情。
“恭喜什么?”梁祯愣在原地,一时间竟忘了伸出双手,让狱卒解开镣铐。
“请吧。”
梁祯糊里糊涂地跟着狱卒转过五六条阴森的过道,来到监牢门口,牢门左侧,聚着三匹膘肥体壮的棕马,马肚微收,马尾束结。马群旁,站着两个身披绛红色战袍的带刀壮汉。
狱卒上前,毕恭毕敬地施礼道:“吉从事,此人便是梁祯。”
梁祯赶忙学着狱卒的样子,行礼道:“罪人梁祯,见过吉从事。”
“梁障尉,请吧。”姓吉的从事一侧身,让出一匹马道。
梁祯眼眉一挑:障尉?难道我官复原职了?我官复原职了?太好了!我脱罪啦!!!
别过狱卒后,三人策马而行,清爽的风带着阵阵花香迎面而来,不一会就盖住了监牢的晦气。梁祯情不自禁地半眯起眼睛,微微地张开双手,迎向这阵阵香风,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