起来,有的躺了下去。而武士的刀,都已经入鞘,显然梁祯并不在他们要杀的名单内。
俘虏们被重新分为两群,一群男,一群女,每群人又按年龄、强壮程度被分作数队。
一年多的行伍生活,令梁祯的身子骨硬朗了不少,因而他被分进了价值最高的那一队,捆着双手的绳子,也明显比其他人的要粗上不少。分组完全后,武士们先是驱赶人群中的老弱,将那些躺着的人抬出营地。而后,再将这些俘虏,一队队地驱赶开。
梁祯那队人,被一队人数是自己两倍的精壮武士簇拥着,如同最尊贵的宝器那般,一点点地向大帐走去。
大帐周围,早已围了一大队玄甲武士,拄着明晃晃的刀枪,瞪着一双双漆黑入夜的眸子,俘虏的队伍一到,他们便围了上来,将梁祯等人团团围在中间。被围在中间的人,本也是乌槐落部最强壮的武士,可他们现在,却无不面如土色,身子是能缩多小,就缩多小。
忽地,甲士们身后传来一阵嘚嘚的马蹄声,这马蹄声,听上去也没有什么不同,可甲士们一听,却是纷纷变了脸色,不用谁发令,便自觉地退到两边,让开了道路。
梁祯赶忙学着别人的样子,将脑袋往胸前的碎衣那一埋,以免自己的目光,有一丝能与那马上之人碰撞的可能。
“呼!”
甲士们忽地齐声高呼,声音如雷,震得山石松动,兽鸟乱逃。
“啊~”梁祯左边的那个汉子,竟是惨叫一声,整个儿就像断了根的枯木一样,跌倒在地,口中流出红褐色的血沫。
由于俘虏们是被捆在一块的,被他这一拉,众人就有如多米诺骨牌一般,纷纷倒在地上。这一下,梁祯想不抬头都不能了,而偏偏,他脑袋这一昂,就与那马上之人来了个四目相视!
这一看不打紧,梁祯立刻被吓得毛骨悚然:这……这世上,怎……怎有如此可……可怕的怪物?
来人骑在一匹黑马之上,仅仅是露出的上半身就有一人高,头大如斗、眼大如碗,尖牙嶙峋,偏又须发蓬松,身披灰色狼裘,整个儿就像是一只从古籍中走出来的饕餮,见着无不胆寒。
看着倒了一地的俘虏,那饕餮哈哈大笑,笑声如雷,又有两人吓得肝胆俱裂,口吐白沫。
见此情形,饕餮的脸色骤然变冷,吐出一口浓痰,跳下那匹被压弯了腰的马,弯着腰进了大帐。帐外的气温,这才回升了些许。
玄甲武士解开将俘虏们拴在一起的绳子,接着挥动皮鞭,驱赶着大伙搭建火堆底座,他们的脾气,比俘虏梁祯的那几个还要暴躁,无论你是顺从还是抗拒,都要挨鞭子。唯一的幸免之法,就是祈祷他们善心突发,然而这种想法,明显跟宗员带着汉军突然出现在面前一样不现实。
底座搭好,每个俘虏背上,都多了五六条血蛇,血蛇所到之处,尽是模糊一片。
终于火升起来了,玄甲武士也打累了。俘虏们这才被“恩准”围在火堆旁取暖。梁祯偷偷瞄了眼跟自己一圈的众人,发现无一不是双目黯淡无光,身上血肉模糊,头发蓬松且凌乱。对于梁祯这个生面人,他们也完全没有去理会他的兴致。
次日一早,玄甲武士们便牵来一大群马,先将每个俘虏捆得跟裹蒸粽似的,再用一条泡过盐水的粗麻绳,将他们捆在马上,最后由上百人的骑队裹挟着,快马加鞭,当天下午,就来到了一座大城外。
大城的样貌跟蓟城相差无几,一样的箭楼高耸,一样的深沟环绕。雄伟的城门下,立着两队铁塔般的甲士,不过这些甲士披着的,都是刷了白漆的铠甲,就连手中拄着的骑枪,也是白木为杆。
梁祯打了一个激灵,耳畔,仿佛又响起那悲凉的胡笳声声,那足以踏碎河山的马蹄声,眼前,又浮现出那一张张寒霜遍布的面孔,那一双双毫无感情的眼睛。
昨夜那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