进入州衙。
州衙内,梁祯见到的第一个人,就是吉从事,此刻他刚从宗员的公厅中退出来,眉目飞扬,不知是被嘉奖了,还是自己的什么建议被宗员采纳了。
“吉从事。”梁祯拱手行礼,正想问他是何事这么开心。可吉从事却并不理会他,径直从梁祯面前走过,似乎并不曾见到他一样。
梁祯藏在左掌后的右手狠狠一握,被故意无视的感觉,令他很不爽。
还是先去见见将军吧,他对自己还是挺不错的。梁祯想着敲响了公厅的门。
跟一年前相比,宗员老了不少,发际线上移了一个半指节,剑眉、戟须都像染了一层霜一般。那宽宽的肩胛、笔挺的脊梁,也缩了,弯了。
“将军。”
“哦?梁卿,你可回来了,累坏了吧?”宗员闻声放下笔,抬起头,换上一副不怎么平易近人,但却令人心生暖意的笑容。
“多谢将军关心,属下不累。”梁祯再次拱手。
“回来就好,哎呀,你上次差人送回来的舆图,对我军是益处不少啊。”宗员笑呵呵地讲着。
梁祯心头一松,如此说来,李雕儿等人应该是安全回来了,因为在去鱼肚谷侦察时,梁祯就与他们约定,如果三天之内,不见他们回音,李雕儿就带人返回上障。但紧接着,梁祯又眉头一皱,如果李雕儿等人都还活着,那黑齿影寒盗用豹子身份一事,就更容易被揭穿了。
“能替将军效劳,是属下的荣幸。”
没想到梁祯的逢迎,换来的却是宗员严肃的指正:“是替大汉尽忠。”
宗员的话,有两种解释,以君子之心来猜,就是要梁祯一心为国,不能存私。以小人之眼来看,就是说,想替将军效劳,你梁祯还不够格。梁祯倾向于第一种,因为宗将军给人的感觉,确实要比崔平、公孙贵之流要好太多。
梁祯赶忙赔礼并纠正自己的说辞:“替大汉尽忠。”
“梁卿,你这一路走来,路上,可有发现什么不对劲?”
梁祯眉头一皱,宗员这话,倒是让他有点猝不及防。
“不知将军所指,是否太平道一事?”
宗员坐回原处,左手揉着右手手腕:“说来听听。”
梁祯还不习惯跟宗员这种高官说那么多话,因而支吾了两三秒才成功开口道:“属下回来时,但见沿途郡县,多有太平道人筑坛行法事,乡民信者颇多。若有心怀叵测之人居中挑拨,恐成大患。”
宗员像是在思考什么,直到梁祯说完已有一炷香的时间,他才突然开口道:“梁卿可有去过集市?”
“有,但集市货肆大多闭门,仅有数家,亦是门可罗雀。属下问过伙计,说是今年大旱,故而生意减少。”梁祯当然不会将伙计“今年大旱,但赋税不减反增”的原话说出来,因而只是点到即止,他知道,经验丰富的宗员,一定能听出自己的弦外之音。
果然,宗员听出了梁祯的弦外之音,而且也用“弦外之音”给他出了一道题:“前日,尚书台发了邸报,要求各州征发恶少年入伍。幽州的员额是八千,不知梁卿可否愿意负责玄菟、辽西、辽西三郡征发事宜?”
“属下定当不辱使命。”梁祯当即施礼,表示对将军信任的感谢,然后略一皱眉,因为他还没弄明白,宗员如此行为背后有无深意。
“梁卿,这恶少年不比良家子。他们好勇斗狠,目无纲常。你大约需要多少甲士,辎重?”
如果说前一句话是交代任务的话,那这句话就是在给资源了。梁祯虽没多少年的工作经验,但也明白,资源的多少,将直接决定任务的成败。于是梁祯当即报大数:“大概需要两百甲士。”
宗员自然不会同意,因为他手上,总共就四千甲士,要是梁祯一人就要走两百,那还得了?
“梁卿,这三郡,虽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