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兄弟有此心,在下深感佩服。”梁祯点点头,行伍之人,最讲一个“忠”字,这个忠,不仅是对朝廷,对百姓,更是对自己所在的伍与什,“这一杯,我敬兄弟。”
两人很爽快地喝干了碗中的酒水。
别过乌丹后,梁祯找耿有田问明白了他所在的什,什长恰好就是单沉。梁祯找他喝了一杯,借着酒劲开口就讨要乌丹。
单沉自然不会拂了梁祯的面子,更不愿耽误了好兄弟的前程,当即表示放人。于是乎乌丹就顺理成章地成了梁祯的亲兵,最为关键的是,他本人对这个调动,也甚是满意。
次日五更,梁祯便领着这支一百人的队伍,踏上了前往辽西的卢龙道。
征发恶少年的邸报,州衙早在十日前,便已传发至下属各郡,而梁祯的工作,就是拿着有宗员将印的军书,一一与玄菟、辽西、辽西三郡的长史对接,以接收他们手里的恶少年。
尽管早有准备,但还没出右北平郡,梁祯就隐隐觉得,这事并不轻松了。负责接收右北平郡恶少年的,是个老从事,人称老李。在军中干了将近二十年,为人圆滑世故,在宗员的众多班底中,就数他愿意对梁祯露个笑脸,给点建议。
梁祯是个知恩图报的人,在经过郡治平刚城时,梁祯特意停上了一天,请老李吃了顿酒。
老李刚闻酒香便知酒意,当场分享起自己的经验:“征发工作,就全交给郡县,我们千万别插手。他们交上来多少人,我们就签多少人,不要怕开罪他们。”
“恶少年们都不服管,棍子是必须的,个别特别顽劣的,不要怕污了你的刀。”老李将送酒的茴香豆咬得蹦脆,梁祯则听得入了迷。
“对他们,必须先立威。但你也必须看紧他们,一旦有失控的苗头,就得给点小恩小惠,就一顿酒肉的事,当然了,罚也可以适当轻微一点,毕竟这人,你不将他逼到悬崖上,他是不会咬你的。”
“多谢前辈教导。”梁祯站起来,深行一礼,老李的话虽然少,但却句句是真。
梁祯的接收工作,是从辽西开始的,因为辽西离蓟城最远,要是从玄菟郡开始的话,他们就得带着恶少年们先去辽西、再去辽西,最后再从辽西原路返回蓟城,兜了个大圈子不说,还平白增添了许多不确定性——毕竟,恶少年们在路上会惹出什么事来,谁也说不准。
征发恶少年的员额,是尚书台定下来的,而每个郡征发的员额,则是由州定的。而有着丰富基层经验的刘虞,则将治下的十一个郡,分成四组。每组定一个总额,至于每郡出多少,则让各郡按照实际情况来分。这么做的好处是,能够兼顾到各郡的实际情况,坏处是,各郡之间有的是扯皮工作可以做了。
梁祯虽遵从老李的意见,不插手地方的征发工作,但还是也给玄菟以及辽西各派了一个文书,一来向自己报告该郡的进度,二来也做做样子,免得给人一种军方对此事不上心的印象。
然而令梁祯意想不到的事,这看似难度有限的征发工作,落实起来竟是如此困难重重。
尽管这征发恶少年入伍的诏书,是由尚书台发出的,各郡官员不得不从,但这并不妨碍,他们对梁祯大吐苦水。什么时间太短了,任务太重,军方不能挑肥炼瘦等等等等。
梁祯觉得奇怪,于是去各个县里转了一圈,大致明白了原由。原来,所谓恶少年,按州郡的标准来看,所谓恶少年,就是犯罪之人,聚成团伙的流民。可按军方的标准,则是单指淳朴且身强力壮的失地者。个中原因,自然是双方都希望这政策的结果,能对自己更有利。
然而军方所希望的“恶少年”,现在已经几乎绝迹了,因为地方的豪强们占有了大片大片的土地,他们需要很多的佃农来耕作,而为了令这些佃农听话,他们又雇佣了许多淳朴但强壮的失地者来充当家丁。因而,越来越多的人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