乐意地走出了后院。梁祯则一瘸一拐地往一墙之隔的卧房走去,那里,躺着他心心念念的黑齿影寒。
盈儿昏迷两天了,可是他这个做“相公”的,却连陪在她身边都做不到,更别说平常人都会做的找疾医之类的了,也多亏明思王已经闭眼长眠,要不然,让他知道自己的女儿被人这般对待,怕不是要当场抄起银枪,捅自己一个透心凉,心飞扬呢。
暖炉冒出的热气,挡住了如刀的北风,也替床上的病患,驱散了致命了寒冷。黑齿影寒的甲胄已经脱下,绛红色的军衣上,打满了开着妖艳红花的绷带。她脸上的污迹,已被简单地擦拭过,露出一张恬静却无半点血色的脸。
疾医说,黑齿影寒的伤能好与否,得看天意如何。梁祯不解,疾医解释说,她的伤,只需好生静养,并注意清洁保暖,便能一点点地好起来。也就是说,这场仗,官军不能输,否则城破之日,就是黑齿影寒身死之时。
梁祯听罢,坐在黑齿影寒床头,愁眉良久。
正所谓:从来幽并客、皆共尘沙老。
只惜这里,并没有漫天的尘沙,有的,只是如蚁的黄巾。
城头上,擂起了战鼓隆隆,城头下,吹响了号角声声。
在漫长的战争历史上,攻城一直是避不开的主题。古今兵家,也纷纷在其论著中,花大篇幅,论述如何攻城。比如《孙子兵法》中就说:修橹轒辒,具器械,三月而后成,距堙。而在《墨子·备城门》中则说的更为详细:今之世常所以攻者:临、钩、冲、梯、堙、水、穴、突、空洞、蚁傅、轒辒、轩车,敢问守此十二者奈何?
然而,相三臣却直接无视了诸位兵家先圣的教诲,营盘刚结好,便吹响了进攻的号角。他选择的攻城方式,便是最简单,却又伤亡最大的蚁傅。于是乎,成千上万的黄巾军汉,扛着新做好的千百梯子,如东海的浪潮一般,扑向土垠城。
“他知道我们没有足够的守备工具,也知道我们没有多少人。”城楼上的刘备在不安地踱步,离他咫尺之遥的地方,他征募的勇士们正伏在城垛之后,不安地看着越涌越近的黄色浪潮。
土垠虽说是卢龙道的必经之地,又是郡衙,但却因为离它不太远的北方,便是扼守燕山山脉东段隘口的卢龙塞,因此,大量的城防资源被投往卢龙塞,而不是四周一马平川的土垠城。所以,相三臣的选择,看似无知至极,可事实上,却是非常正确。
一条接一条的简陋木梯、竹梯被搭在城墙上,接着数不清的黄巾军士便一拥而上,将梯子跺得摇摇晃晃。
“放箭!放箭!”刘备大声吼道,“扔灰瓶、石头,都扔下去!都扔下去!”
勇士们开始忙碌,然而他们同样不是训练有素的正规士卒,极其缺乏协调性与组织性,因此,守城物资消耗了不少,可却没给黄巾军汉们造成太大的伤害。
开战不过一炷香,刘备的额头上,便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,他一掌搭在身边的传令兵肩胛上,吼道:“去,让二弟带敢死队从东门冲杀出城!快快快!”
相三臣并没有进攻土垠城的西面,因而他觉得官军一定会将重兵以及大部分的物资,堆在西面的城墙上等着他,因而他选择了南墙,一来,南墙与西墙相距不远,二来,数百年来,土垠的敌人,一直是来自北方,因而对于南墙的维护,各太守其实也并不是十分上心。
相三臣赌对了,刘备果然将城防的重点放在了西面,因而,一开战就被打了个措手不及。只得在一开始,就亮出了自己的底牌——关羽率领的一百死士。
只见土垠城朱红色的东门缓缓打开,一个身高九尺的大汉骑着枣红色的战马,小跑着出了城门,他后门,则跟着二十多手执弓箭、长枪的骑士,骑士背们之后,是几十甲胄整齐的步卒。
相三臣是“兵贵神速”的坚定支持者,因而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