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个多月来,大伙少说也经过了七八个村子,但每一个村子中的富人,都被黄巾军抢先一步杀光了。不仅如此,黄巾军还裹挟走了村中的大多数精壮,留下来的要么是老,要么是弱,根本就没机会让梁祯来当一次“好人”。
“有会骑马的吗?”章牛高声呼喝道,“有就站出来。要被选上,好酒好肉招呼着。”
不出意料,没有。
“有会拉弓射箭的吗?”章牛又叫道,“有就出来,射一箭,若能中靶,照样好酒好肉。”
有一个须鬓略白的汉子站了起来,颤巍巍地道:“军爷,小……小的会……”
“将弓给他。”梁祯上下打量了这人一翻,他同样长着一张方脸,眼神有点呆滞,耳朵轮廓分明,能包住耳轮。
“这人可以。”黑齿影寒低声在梁祯耳边道,“耳朵的廓不突出,当是没什么个性,喜欢安逸的。”
“二十步的靶子。射一箭给我看看。”梁祯指了指打谷场的墙壁,立刻有一个军士走上前捡了块红砖,在墙上点了一个大圆点,然后用脚粗略地量出了二十步的距离。
“淡定点,兄弟。”黑齿影寒移步到那汉子身边,“我们不想祸害谁,只想让大家能够再次过上安稳的日子。”
“是……军爷……”汉子射出了一箭,但没中靶心,而是向上偏了约莫两寸。
“可以了。”梁祯道,“叫什么名字?”
“小……小姓段,段二三。”汉子道。
“我姓梁,草字祯。你比我大吧,以后叫我阿祯就可以。”梁祯露出近乎自然流露的笑容,“我也有一个家,就像曾经的这里一样,安静,温馨。但它被毁了,乱军烧了它。从那一天起,我就知道,以前的日子,回不去了。跟我走吧,等平了叛乱,我们再一起重建家园,过安生日子。不然的话,就像现在这样,今天乱兵明天官军,心始终是悬着的。”
“小……小的遵命,遵命!”段二三连声道,听他的语气,似乎已经有所动容。
梁祯接着向段二三介绍黑齿影寒:“这位是四郎。你的伍长,以后有什么难的,就跟她说,我们是兄弟。”
“省得,省得。小的见过伍长。”
“放松点,兄弟之间,就不必拘谨了。”黑齿影寒强行拉着段二三的两只胳膊,不让他行揖礼,“不过有一点,你要记着,平时是兄弟。但打仗的时候,军令如山,若有不从,军令可不会容情。”
“省得,省得。小的省得,小的省得。”
黑齿影寒从怀中掏出半张干巴巴的,纯面粉做成的“饼”递给段二三:“先吃点。”
“谢伍长,谢伍长。”
“会舞刀的,有力气的,都出来,管吃管喝,包不被欺负!”章牛股足了劲,吼道,“都出来,过了这村,就没这个店了啊。”
陆陆续续有十七八个人走了出来,梁祯一看,要么就是身高未满六尺的总角少年,要么就是已过不惑的中老年人,至于最合胃口的弱冠青年,则是一个也没有。
梁祯让他们逐个抱着一把锄头,背着一竹筐土,围着打谷场跑一圈,能坚持不停步跑完的就算过关。但即便标准如此,仍有将近一半的人没能完成,原因倒也简单——饥饿。
“就只有十个人可以。”梁祯很是气恼,但更让他气恼的事还在后头——叶鹰扬带着人将村子刨了个底朝天,却只翻出了二十石粮食。若每人每天零点零六石的标准,这些粮食只够六十来号人吃五天多。
“粮食留一半,其他的装车上,装好就走,不在村里停留。”梁祯下令道。
“啥?”宁九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屋子不让烧就算了,女人不让碰也因随时要准备跑路,需要节省体力的原因而可以理解,但连好不容易找到的粮食都要留下一半这又是怎么回事?要知道,现在天寒地冻的,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