任所,就委托三公的名义,起兵作乱!董卓身为相国,难道不应该发大兵以讨叛逆吗?!”
满朝文武被董卓这厉声一吓,登时都萎顿下去,原本准备跟在郑泰后面劝谏董卓的郎官们,都吓得不敢再站出来,唯恐被董卓抓去剁了。
但这郑泰也当真是个汉子,哪怕是在杀人如麻的董卓面前,也全无惧色,只见他对着董卓深揖一礼,然后才不慌不忙道:“昔三苗氏左洞庭,右彭蠡,德义不修,禹灭之;夏桀之居,左河济,右泰华,伊阙在其南,羊肠在其北,修政不仁,汤放之;殷纣之国,左龙门,右太行,常山在其北,大河经其南,修政不德,武王杀之。由此观之,在德不在险。若君不修德,舟中之人尽为敌国也。”
“更何况,雒阳的粮食,十有六七要靠冀州、荆州供应,现在这两个州都在叛军手中,常言道:无粮不聚兵。因此,哪怕相国真的征集到了三十万大军,单凭雒阳一地也供养不起,一旦粮草不足,来日阵前便有倒戈一击之虞。相国,此乃泰之肺腑之言!”
“哈哈哈哈!”董卓眼珠子一眨,怒容便成了笑容,“久闻公业大才,今日一席话,果是字字珠玑。方才,是卓无礼了。”
董卓对着郑泰行了个天揖:“还望公业勿怪。”
就这样,董卓征兵三十万以讨关东的计划因郑泰一席话而胎死腹中。当然,董卓心中也是亮得很,他知道郑泰的理由虽然毫无破绽,但其真实目的,却是只能有一个,那就是阻止董卓的势力过度壮大,从而给关东联军争取击败董卓的机会。
或许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,郑泰一离开大殿,就悄悄地换了辆密蓬马车,在雒阳城错综复杂的街道中绕了将近半个时辰,最后悄悄地来到一所大宅子的后门。这处寨子原本属于中常侍孙璋,而当孙璋及其势力被袁绍等人杀戮干净后,这宅子就空了出来,一直没有新主人入主。
这不是因为大伙嫌它晦气,要知道这是一座有山有水有林的大宅子,而且位于雒阳城最昂贵的地段之中,因此哪怕里面死了再多的人,也不会阻挡买家的脚步。因此,唯一能解释它空置的原因的,就是这宅子之中,隐藏着太多的秘密——跟袁隗有关的秘密。
在宅子的后院的假山丛中,隐藏着一条密道,这条密道是用青石板砌成的,十分坚固,它有五个出口,其中一个,就开在袁府的后院。
“董卓这竖子,可一点不简单啊。”袁隗盘着腿坐在塌上,右手摩挲着手中的茶杯,“初次见到雒阳的人,无论是草原的单于,还是西域的国王,亦或南方的族长,都没有不被它的恢弘和华贵所震慑的,有的是人,连王位都不要,就只想在这雒阳城中,当一个富贵公。”
“只有这董卓,在三十年前的夕阳亭中,就跟我说,他在这雒阳城中,只看见了无数的罪恶与肮脏。”袁隗右手猛地一抖,瓷杯中的清汤也随之洒出不少,“唉。”
“雒阳就是再肮脏,也由不得他这等粗鄙之人插话!”郑泰颇为不屑地昂起头,“袁公,用不了多久,关东的大军就会攻入虎牢关,剁了董卓这厮。”
“难道你真的以为,董卓不敢对我们动手?”袁隗瞪了郑泰一眼,这眼神中的浓浓杀意,哪里像一个与经书打了一辈子交道的老学究?分明就是一个厮杀多年的宿将。
“他敢?昔年十常侍残忍地杀害了窦、陈二君,结果呢?还不是都投了黄河,家中子弟的脑袋,还有几个不是被挂在郡城之上?这董卓不过就一老革,哪怕给他一万个胆子,他也不敢动我们一根手指头。”
“枉你为官二十年,怎么就一点警惕性都没有!”袁隗猛地一拍桌案,“扰龙宗为什么会死?还用我说吗?”
扰龙宗是侍御史,地位崇高,然而就是这么一位德高望重的侍御史,竟然因在见董卓时忘记解下佩剑这点小事,而被董卓借题发挥,以图谋作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