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齿影寒转过身子,以确定李蒙和张郃都已走远,然后才轻声说出两个字:“矾书。”
“矾书?”梁祯眉头一皱,显然他并没有听过这个词。
“所谓矾书,就是用一种特殊的墨液写成的密信,但墨液一干,字迹就会消失,只有将它重新弄湿,字迹才会显现。”
梁祯一听,登时气得直跺脚:“好你个孙坚!竟然将我们都耍了!”
“孙坚在看穿我们的计谋之后,就在给那个俘虏的信纸背后写了一封矾书。就这样,那个俘虏带着真正的军书,大摇大摆地从我们的眼底溜了出去。”梁祯将自己认为的前因后果说了说来,“没错,一定是这样。这个可恶的孙坚!”
“不过,这矾墨价格昂贵,先生也表示,他只是听说过,但从未见过。所以,孙坚有这东西的可能性应该也不大。”
梁祯苦笑一声:“你是有所不知啊,这孙坚的背后是袁术,汝南袁家。他们背地里都不知谋划着多少阴谋,所以,有这矾墨,也并不稀奇。”
“但不管怎么说,我们总算是将鲁阳打下来了。”梁祯说着,轻轻地掀开帐帘,帐外不远处,正是夕阳下的鲁阳城。不过与数日之前不同,此刻的鲁阳城,城门洞开,好些百姓正聚在城口,用箪盛着食物,用瓢盛着清水,正准备迎接“收复”鲁阳的官军入城。
看着这一前所未见的“盛况”,黑齿影寒脸上却没有多少喜色:“鲁阳是守不住的。”
“为何?民心不是都向着我们吗?”梁祯兴高采烈地看着鲁阳城门口的百姓。
“黄巾军打进鲁阳的时候,只怕也是如此待遇吧?”
梁祯神色一暗,举着帐帘的手无力地松开了:“是我大意了,这鲁阳确实是一座孤城。”
当天下午,文吏就将作战的伤亡人数,兵刃损毁数一一统计了出来,写满了很长一张蔡侯纸:“鲁阳、劵桥一战,我军共计伤亡三千一百九十三人,其中亡一千六百二十九人,伤重九百八十七人。战马损失三百五十一匹……”
“斩首六百七十一颗,缴获伪破虏将军文书十余卷,叛将乔蕤大纛一面,军粮五十一万石……”
“你先下去吧。”梁祯挥挥手,打断了仍在絮絮叨叨的文吏。
“校尉,这军报可不能这么写。”文吏刚走,李蒙就站了出来,“虽然我们
在劵桥还有不少斩获,但这些都已无法核实,上面也就不会承认。因此如果我们就这样将军报交上去,非但无功,反而会获罪。”
想要斩获好看,有两种方法,第一种是虚报战损,但这明显不合适,因为此时正值大战之际,虚报战损容易夸大董卓对梁祯部战斗力的估计,从而压给梁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。
第二种是向一些人“借”个脑袋来冒领军功,就比如鲁阳城中就有不少老乡。当然,这个念头从来就没有在梁祯脑海中出现过,因为他需要的是一支“仁义之师”,而不是一支只顾眼前不计将来的军阀部队。
“先进城吧。”梁祯挥挥手,示意此事先放在一边,日后再论。
鲁阳县衙面积很小,有一部分的建筑甚至已经坍塌多年,但不知为何一直都没有修缮,县衙大门两侧,爬着两簇葱郁的植被,让县衙看上去更显荒凉。
“这个孙坚,也不知道稍稍修整一下县衙。”梁祯故作轻蔑之色,“不愧是江东莽夫,这也住得下。”
“回校尉,孙坚并不住在县衙之中。”引路的老者半弓着身,用无比恭敬的语气道。
“不住这?城中没有校场吧?那他住哪?”
“回校尉,孙坚住在城南的广阳居。”
广阳居是城中的一栋豪宅,在孙坚入城之前,一直为一户姓李的人家所有。
“切。”梁祯对此喘之以鼻,然后换了一副和蔼的神色,“老人家,请问你知道张府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