趁着夜里的空闲,再次去驿馆找王凌。此时,王凌一身武服,蒙着双眼,在空荡荡的庭院中舞着那把梁祯从相三臣手中缴获的巨型弯刀。
将近十年过去,巨型弯刀却依旧锋利如初,刀刃刀鞘上,也没有半点破损的迹象,看得出,王凌一直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它。
王凌的刀法,不是汉刀九式,也不是弯刀六式,而是两者兼有,虽然乍看上去,会让人产生“邯郸学步”的感觉,但看久了才会惊讶地发现,这套刀法,其实是专为这把刀而生,柔和了直刀的长处,又弥补了弯刀的不足。
“将军既然来了,为何久久不曾作声。”王凌刀身一挺,厚长的刀身中立刻迸出一股蛮狠之气,直吹得庭院角落的那棵树“沙沙”作响。
“彦云好厉害的刀法。”梁祯鼓掌称赞道。
“将军谬赞了。”王凌扯下蒙着眼的黑布,收刀入鞘。
梁祯耸耸肩,在庭院另一侧的蒲团上坐下:“我想听听王家的底线,真正的。”
王凌将巨型弯刀扛在肩上,两个兔起鹘落,便来到梁祯面前坐下:“李傕、郭汜败亡之时,将军不可收留。”
“他们也是我的敌人。”梁祯道。
“不知将军的底线是什么?”
梁祯抬起头,看了王凌线条硬朗的脸庞:“董卓已伏法,宗族老小也都已伏诛。白儿还是个孩子,大人们的事,就不要算到她头上了。”
“当事人都已作古,这事。”王凌说着,脑袋一寸寸地往上抬,直到能看见凄迷的夜光,“就随它去吧。”
“好。”梁祯站起身,对着王凌一揖到底。王凌也站起身,还以同样的礼节。
次日天明,梁祯便领着董白来到连夜铺设好的驿馆茶室,这是一个四周都有木制隔板的房间,窗户开在向街的一边,即可远眺连绵的中条山,也可近观喧嚣的街景。
王凌依旧穿着黑色的武服,但没有携带昨日的那把巨型弯刀,而是换成了一把士子常随身而带的长剑。董白则是一身白衣,外侧披着紫色的袍服,左腰上海带着一把短短的裙刀。
“我来介绍一下。”梁祯坐在两人身侧,先是用手掌一指王凌,“这位是王彦云。”
然后,他将手伸向董白,但怎想,董白却在此时抢先道:“董丑儿见过彦云兄。”
无论是王凌还是梁祯,都被这突然而来的变故给吓了一跳,王凌还好,因为他是客,只需笑着拱手就行了,但梁祯却完全没有台阶下,而且一时之间,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。
“那个人,已经
死了。”董白瞄了梁祯一眼,幽幽道。
死人,是不会有任何情绪的。因此,王凌听见这话后,内心除了觉得有点搞笑外,也放松了不少,因为不管怎么说,董白话已出口,日后无论做什么,都是师出无名了。至于梁祯,王凌相信,在王家跟董白之间,他分得清孰轻孰重。
“既然如此,彦云兄,我相信我们从此,可以精诚所至,金石为开。”
“自当如此。”王凌一拱手,算是表示双方的“盟约”正式订立完毕。
得到了王家的保证,梁祯相信,太原郡十有八九已经落在自己手中了。因此,便当下签下两封军书,一封传递黑齿影寒部,让她跟张郃在收到王凌的信号之后,便立刻率军北上太原,另一封则发给杨奉部,让杨奉跟李乐二人整顿军马,时刻关注太行诸径,以防冀州的袁绍会突然出兵并州。
做完这一切之后,梁祯伸了个懒腰,躺倒在床榻上,他突然发现,庙算其实也是一件十分累人的事,就比如现在,战争尚未开始,可他却已有几分倦意。
冬天在不知不觉之间悄然而至,王凌的信札也在第一场雪来临之时送到了梁祯的军营,信上除了详细地阐明了郭太和於夫罗联军的布防之外,还给出了王家的建议,在末尾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