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未过,便有斥候来报,鲜卑进犯。”说着说着,黑齿影寒的眼角,便又升起一片桃红,“因而祭司断言,我这一生,注定要与兵戈为伴。”
“所以,明思王便教你剑戟,授你兵法?”
黑齿影寒无声地点了点头,早已酝酿好的泪水,也在这一晃之中,一滴接一滴地顺着她的脸庞滑落。
“我的大人,便是死于兵戈。”梁祯叹道,“可能我也会,但我不能让孩子们也这样。”
“可就在刚才,你亲手放走了一个劲敌。”黑齿影寒目光幽幽地看着官道上,那几行南下的马蹄印。
“大乱的种子,在多年前便已埋下。如今已不是杀死一个或数个人就能铲除的了。”梁祯长叹道,是啊,因为东汉末年的大乱,追根溯源,其实还得算到光武帝头上,因为他在雒阳重建的东汉,跟先祖刘邦的西汉相比,已经混杂了太多的妥协,掺和了太多的利益。
这也是为什么,东汉在经历了最初的三几十年辉煌之后,便一直在走下坡路的原因。
梁祯不知道,当他正跟盈儿讨论刘备的时候,刘备也在跟他的两个兄弟讨论自己及盈儿。
“二弟,依你所见,梁祯日后,能成事否?”刘备压低了声音,问跟自己几乎并肩而行的关羽。
关羽沉吟片刻,才轻轻点了点头:“大哥,某观梁祯,也是个收买人心的好手,况且他的部下,猛将会集。袁本初,恐非敌手。”
“不,梁祯势力虽大,但良将,唯霜一人。”刘备轻轻摇了摇头,但此话刚出,便又暗叹一声,“可我观霜之才,十倍于祯。”
“大哥何出此言?”一旁的张飞一听,眼睛都立刻大了两圈,“这个梁霜,某倒是跟他打过交道,就没发现,他跟旁人,有何不同之处。”
“眼睛。”刘备不假思索道,“人的什么地方都会骗人,但唯独,他的眼睛不会。”
“老子云:上善若水。他这个人就像水一样,停留在万人之中,但却不与万人争抢。故而时常,会为人所忽略。”
关羽,张飞一听,心中登时明白了。因为他们二人也是万人之敌,自然知道,最危险的敌人,往往不是看起来最为强大的,而是看起来最不起眼的,因为也只有这种敌人,才能令自己麻木,松懈,从而在某个你绝对想不到的时候,给自己致命一击。
“大哥,此等人务必早日除去,若留待他日,只恐会对我等不利。”关羽手一拱道。
刘备在梁祯麾下呆了将近一年,这一年也不是白过的,比如,他就暗中跟梁祯麾下的许多人,攀起了交情,在一些地方种下了自己的暗桩,也在邺城中,经营起了一张属于自己的关系网。
而这张关系网,以及梁府内宅中两次发生的女眷遇险之事,便是关羽说这话的底气。
“不可。”刘备断然拒绝,“杀了梁霜,必会惹怒梁祯,从此之后,我们将再无宁日。”
“况且,尔等能杀人,他人亦能杀尔等。”
刘备不同意关羽采取暗杀的手段杀死梁霜,除了觉得这事成功的可能性太低之外,便是知道,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人能够做到千日防贼,因此即使此番自己侥幸杀死了梁霜,那自己及关、张两位兄弟,就必定会被列在梁祯及天下群雄的暗杀名单上。
因为,不暗杀对方的高层人员,一直就是诸侯们之间的共识,谁要是破坏了这规矩,谁就必须出局,因为大家都清楚“始作俑者,其无后乎”这句话的分量到底有多重。
梁祯一直等到了建安三年的春天,气温回暖,万物复苏之时,方才点起数万大军,刀枪如林,剑戟森森地向着袁绍手中仅剩的半个冀州进发。
这一次,梁祯军的攻势可以用势如破竹来形容。究其原因,除了袁绍军的精锐,都在建安二年便已渡河南去之外,就是冀州那些原本支持袁绍的豪强,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