亦会消失。如今,这中院的死者,皆是此状,所以,小都敢猜测,这是阴兵所为。”甄全虽然没有甄尧那般变脸如翻书的本事,但装起唯唯诺诺来,也确实有一手。
“此事阴兵可为,活人,亦可为。”方永忠道。
高柔借着方永忠换气的间隙,接过了话茬:“然若甄掌柜认为此乃阴兵所为,根据圣人‘敬鬼神而远之’的教诲,此事,我等是不宜探查的。”
尽管这话确实不应该是一个堂堂邺城令该说的话,但有的时候,一些明显有悖常理的话,反而能帮助自己获得升迁的机会。
甄全一听,立刻变得哑口无言,因为直到此时,他才恍然大悟,自己竟然被自己的话给套住了。因为此时的局面,已经是无论董白最后表态是查还是不查,最终受损的,都是他们甄家的利益了。而不是像他策划中的那样,将此事引向因梁祯领导下的司空府巧取豪夺,导致天怒人怨,故而降下此祸。
甄全在慌不择路之下,竟然将目光投向董白,以试图借助她的年幼无知,来替自己解围,但只惜,他的这一念头,在看见董白的一刹那,便烟消云散。因为,跟董白四目相对的那一刹,甄全便从董白那双永远含着淡淡笑意的秋水美眸中,读出了与之不相配的阴寒。
“甄掌柜,依你看,这事究竟是恶鬼所为,还是奸人所行?”方永忠明白董白的意思,于是步步紧逼道。
“还望司空,能替小民做主!”甄全无奈,只好用这含糊的回答,来将决定权彻底交到官府手中。
“那就让你的人出去,我们要仔细搜一搜这中院。”高柔抢着道,接着也不容甄全多说,便一下将话给说死了,“怎么。难道甄掌柜还欲阻扰办案?”
“不敢,不敢,”甄全只好悻悻地领着人退出了血淋淋的中院。
四海之内,九州之中,每日都会发生成千上万的要紧事,而这些事无论是一个人,还是一个严密的组织,都是不可能将其尽善尽美地处理好的。因此,官府的维稳之道,便是抓大放小,即挑出最要紧的几件事来处理,至于剩下的,则听之任之。
但听之任之,也并不等于一无所知。就比如这清雅阁每日到访的客人名册
,就不仅只有甄尧一人之道,黑齿影寒也知道,因为这清雅阁的外围,早就被缉事曹给监控得密密实实,任何走正路进入的人,都逃不开缉事曹暗桩们的眼睛。
黑齿影寒拿着刘若连夜送来的名册,一字两顿地在甄尧面前细读,她倒是舍意。甄尧却看得心都要挑出胸腔了。因为,这还是他头一次感受到,被人彻夜监视的滋味。
“甄兄可曾想过,此事乃仇家所为?”黑齿影寒一边翻弄着名册,一边随口问道,“甄家富甲冀州,难免会有眼红之人。”
“府君说的是,府君说的是。尧虽日日如履薄冰,但俗话说:人非圣贤孰能无过。故此事,确有可能是仇家所为。”
“那不知,何人与甄兄有仇?”黑齿影寒的语气依旧是不紧不慢,但实际上,却是在步步紧逼,因为当话说道这时,甄尧就算再想顾左右而言他,也是不可能了。
“这个……尧哪里记得清楚?”
“我来告诉你,这个人是谁。”黑齿影寒一笑,将名册往案几上一摊,然后用手指轻轻地点了点上面的一个名字。
甄尧一看,脸先是一白,接着立刻暗中深吸一口气,如此一来,脸色便又回归了正常:“这是何人?”
黑齿影寒虽明知甄尧在不懂装懂,但她却一点儿也不恼。因为没有必要。
“清雅阁奢华之所,放眼邺城,能进中院的,也就数十家。可未尝听闻,有一家姓许。”黑齿影寒用指尖轻轻地在那人的姓上画了个圈,“告诉我,这是何人?”
“这……那个甄全也真是的,怎么能随便放人进去呢?我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