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就一个如痴如醉。不少人眼中,舞台之下,甚至腾起了一层白雾,而花魁和八名舞姬,就像站在仙境中一样。
苍南雪等人当然不是立于仙境之中,而是因为宾客们早已沉浸在她们的演出之中,如痴如醉。以至于,在变故发生的那一霎那,宾客们仍半眯着眼,情不自禁地摇晃着身子,以附和着她们。
舞曲中有一个动作,要求所有舞姬双腿微屈,同时侧过身子,右手收尽左手的衣袖之中。这本是一个不会引起任何怀疑的动作——如果接下来的那一幕,没有发生的话。
舞姬们的动作,仅保持了一个弹指,只不过当她们的右手再次从左袖中探出的时候,八点寒星竟是同时从她们的右手中蹦出,那是八枚毒镖。在空中划过的时候,甚至没有发出一点尖锐的气流声——在飞镖击中目标之前。
杀一个人很难,也很容易。说难是因为,杀人之后,杀人者必定会面临一系列的追捕。说容易是因为,无论是王侯将相,亦或是布衣黎民,也就是一条命。而舞姬们发出的飞镖,每一枚,都足以致命。
因此,被八枚毒镖同时击中的黑齿影寒,又哪里会有生还的机会?确实,因为奇迹,并不会永远眷顾同一个人。
黑齿影寒的倒下,就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,被砸进本如平镜般的湖水中一样,溅起无穷无尽的波澜。
“拿下!”张既和杨修几乎同时跃起,两人唯一的不同就是,张既还抽出了随身的佩剑,一副准备亲自上阵的模样。而杨修,则在一声怒吼后,便急忙扑向黑齿影寒,以检查她的伤势。
武卫营到底是一等一的精锐,因此,哪怕是在突遭主帅遇刺的变故的时候,也没有慌乱,更没有一哄而散,而是按照张既的命令,高台上的长戟一平,佩剑一抽,直扑向舞台上的舞姬及苍南雪。而站在宾客们身边的,也立刻把戟一横,将整个会场封锁起来。
舞姬们见状,也不慌乱,竟是齐齐一扯金色的腰带,握在手中后,再对空一舞,迸射出八团金光,将整个人都罩在其中。直到此时,如梦初醒的众人方才意识到,这八名舞姬用来束腰的,根本就不是腰带,而是软鞭!
软鞭并不是大汉的制式兵器,哪怕是在民间,也少有人修习。因此,随身携带软鞭的,要么就是博眼球的优伶,要么就是真正的行家里手。而这八名舞姬,明显属于后者。
武卫营的军士并没有后退半步,相反他们前进的脚步,很是从容,尽管他们心知肚明,再往前一步,迎接自己的,很可能就是死亡。但尽管如此,也没有一人选择退却,因为他们是军人。
鞭风飒飒,催得万花凋零。血雨滴滴,浇出彼岸朵朵。
花魁屹立在高台正中,镂衣飘飘,嘴唇一张一合,因为她的演唱,仍未结束:“花~开堪折~直须折~
莫~待无花~空~折枝~”
花魁依旧镇定,可在场的宾客就没有哪个还坐得住了。因为就在武卫营跟舞姬们交手的那一霎那,脑子灵光的便意识到,这是一个立功的机会,反正自己是武官,再哪卖命都是卖,还不如趁此刻,卖个好价钱呢,于是便一跃而起,踢翻案几,抽出佩剑,加入战团。胆子较小的则意识到,这伙舞姬绝非等闲,自己还是离得越远越好。
只有一个人,仍旧保持着镇定,尽管邻座的人,都已或加入战团,或起身逃避,但他却依旧坐在原地,举着酒樽,优哉游哉地品尝着杯中的美酒。敢如此做派的,要么就是不知生死为何物的傻子,要么就是超然于物外的高人。
同样的,因为傻子是不可能出现在这种场合的,所以这个人,一定是世外高人。因此,花魁的目光,便落在了他的身上。
好一个花魁,双脚一点,身子竟是凌空而起,同时骨架一缩,腰再一扭,身上的金镂衣竟是化一为万!远看着,就像是千团人影,如同草原上的烈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