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后汉长夜
往后的数日中,梁祯除了亲赴第一线指挥的看着躺在地上,身首分离的徐他二人,梁祯的内心很不是滋味,对于章牛,他是绝对信任的,因此他只能相信,徐他就是要在今日,趁着单独入帐奏事的机会,行刺自己。
只是令梁祯伤心的是,为什么,自己待之甚厚的徐他,要背叛自己呢?是因为贪财起意,还是因为这本就是他的任务?如果是前者,梁祯心中,或许还能有一丝慰藉,但如果是后者,梁祯心中剩下的,可就只有无尽的恐惧了。因为徐他是盈儿举荐来的。
这些年来,梁祯和他的妻妾们,也没少被暗害,先是董白被连着下了两个月的药,而后是荀三丫遇刺,最后是他梁祯两次遇险。且这些事件中,除了最开始的那一次,查出了真凶是韩越外,其他的三次,亦是只能不了了之。
为什么?是因为真凶隐藏得太深了吗?显然不是,是因为,每次遇刺的时候,幕后嫌疑最大的人,都是目前梁祯所离不开的。因此,梁祯不敢查,也不能查,查了就有基业尽毁的风险。
“大人,你在想什么?”梁祯正低垂着头沉思,耳边,忽然传来梁规的声音。
梁祯抬头一看,十五岁的梁规,虽然身子骨还略显瘦弱,但因常年习武的缘故,眉宇之间,已隐隐有了三分英气,因此宽大的戎装穿在身上时,也是匹配得很。
“来,规儿,坐到我身边来。”梁祯让出了半个蒲团,以便梁规能在他身边坐下。
这是十五年来,父子两人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接触。
“规儿,你有亲近的人吗?”梁祯问。
梁规不假思索地点点头,他当然有亲近的人了,比如,大人梁祯,姑姑梁霜,还有自己曾经的老师董昭等。
梁祯听着梁规道出一个个名字,脸上竟是露出了羡慕之意:“真好啊,我亲近的人,也就只有规儿了。”
“大人何出此言?”梁规瞪大眼,一脸疑惑。
“知道这个,是什么吗?”梁祯取出了自己的太师印信,这印信,很沉,而且比所有的官印都要大。因为它的规格,是与诸侯王印相同的——梁祯终究还是收敛了一点,没有像董卓那样直接吼出:位在诸侯王上!
“权力。”到底是董昭和黑齿影寒教出来的人,梁规的回答简单而直接。
“不错,它是权力,也是饕餮。”梁祯笑了,但笑容是苦涩的。
“它会吞噬一切亲情,友情,爱情。可当你有所察觉的时候,自己已经是孤家寡人了。”梁祯也很想跟盈儿敞开心扉,就像当年共建云部的时候一样,也很想跟白儿彻夜长谈,就像当初,在晋阳的时候一样。
只是,他知道,此刻即使他再渴望,也是不能了。因为,这枚印信,已经将他和所有曾经可以无话不谈的人,给隔开了。
“规儿,今天跟你说这些,不是为了让你仇视所有的人。”梁祯语重心长道,“而是要让你知道,往后,对任何人,都不可无底线地信任。对任何人,
都不能盲目地抱有好感。”
“明白。”
梁祯给梁规上的第二堂课,就是梁规要想成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,就必须要掌握的军事。因为,在这乱世之中,不知兵者,是绝对无法成为人君的,即使凭借父辈的恩泽当上了人君,也是必定要被功臣架空的。
“你看这沙盘,才一丈多的地,就能将这冀州的山川尽收眼底。”对于沙盘这项发明,梁祯一直是持赞不绝口的态度的。因为人眼所能目视的距离,始终是有限的。舆图虽然能够让人看得更多,更远,但终究,少了立体感。唯有沙盘,才能将一地的地形地貌,完整地展现出来。
“如果你是袁本初,手中握着十万雄兵,你会怎么定策?”
这个问题,倒是难倒梁规了,因为他之前所接受的教育,大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