祯身上,“他麾下的约图乌更是如野狼一般凶残。”
约图乌这个名字,梁祯在二十年前就已经听黑齿影寒说过了,它最早是一个鲜卑部落的名字,盛产如狼似虎的战士。因此,后来慢慢地约图乌,就成了鲜卑精锐部队的代称。
“二十年前,我们只有材官,所以才会死伤惨重。”一提起约图乌,梁祯心中就忍不住想起,二十年前的秋天,在代国的草场上,跟鲜卑人打的第一仗,那一仗打得惨啊,为了擒斩五个约图乌的弃卒,汉军就付出了五倍于此的阵亡代价。
“无论是武卫营,还是武安军,都还不够狠。”怎知,黑齿影寒一句话,就颠覆了梁祯的认知。
“不够狠?”说武卫营和武安军不够狠,梁祯是绝对不信的。因为这两军中的甲士,都是身经百战,杀人如麻的劲卒,怎么能说不够狠呢?
黑齿影寒看向梁祯的眸光,就像在看一个少不经事的孩提:“你知道,他们远征的时候,是用什么来充当军粮吗?”
梁祯不敢回答了,因为他虽然让刘若收集了许多关于鲜卑的线报,但对约图乌,这支被和连高度保密的军队,他所知道的,还是太少太少了。
“人。”
梁祯就像被春雷给劈中了一般,楞在原地,吃人的残像,他见过,那是在初平年间的关中,因为董卓的施政不当,导致关中大饥,黎元易子而食。但那时候的吃人,也只是在粮食极度紧缺的情况下,而不是像约图乌那样,直接用人来当军粮。
“长此以往,他们自然会失去人性。”
听到这,再结合二十年前,黑齿影寒说的“气话”,梁祯终于明白了,为什么约图乌会如此凶残难缠了,那就是因为他们心中,早已没了对生命的敬畏,这可不是少不经事的愣头青在大放厥词,而是人在历经一连串的残酷压迫后,主动变成这样的。
“那我们该如何是好?”梁祯的心,在这一刻慌了,他甚至还在思考,要不要就此打住,收兵回国,反正魁头已经授首,足以给天下人一个交代了。
“背水一战。”盈儿幽幽的眸光落在沙盘上的王庭旁,“决战前夜,再告诉全军,约图乌
的恐惧,让他们知道,我军若不能胜,就全得死。”
背水一战从来就不仅仅是指背水列阵,而是主动将部曲带到危险之中,以激发众人求生的本能。因为恐惧,是一把双刃剑,用不好,人们就会不战自溃,可若用好了,能激起人们的斗志,迸发出出乎意料的战斗力。
“我好多年没打过这样的仗了。”梁祯感慨道。确实,自从袁绍败亡后,梁祯还真没有哪一次,是以弱击强的了。
“难道邺城的风,将你的骨头吹软了?”黑齿影寒微微一笑。
梁祯耸耸肩:“也许吧。”
这人啊,都是喜欢安逸的,因此在取得一定的功绩后,进取之心,也就会不断减弱,在稍微遇到一点困难的时候,也更容易萌生退缩之意。
“那就告诉自己,若是战败,将从太师之尊,变成约图乌的腹中之食。”黑齿影寒试图用恐惧来鉴定梁祯的斗志。
梁祯尽管早有准备,但还是感到毛骨悚然,毕竟这巨大的落差,还真是令人不寒而栗。
次日天方明,梁祯便领着大军,带着成群的牛羊,启程向东,直扑和连的王庭而去。他之所以抛弃了昨夜的恐惧,不仅仅是因为黑齿影寒的激励,还因为他昨晚收到了斥候的汇报,称和连已经率军,赶赴幽州边地,以抵御在幽州集结的张燕军可能的偷袭。
既然和连已经率军离开,那王庭就必定空虚,尽管可能也有约图乌留守,但他们的人数,已是处于绝对的劣势,因而梁祯对击败他们,是抱有绝对的信心的。
就这样,信心满满的梁祯,率军一口气赶了三天的路,终于在第四天傍晚,抵达鲜卑漠南王庭。只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