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,人已经没了。
军士们用了小半个时辰,将整个里搜了一遍,翻出了五六十具尸首,以及不到二十个活人,都是些老弱的妇女,连一个男童都没有。
那些活人,说是活着,可也已经跟死了没有多大区别,个个目光涣散,神情呆滞,不推一把,都不会动一下。不久之后,军士们又将里中可能存有粮食的地方,都翻了一遍,却只找出来不到一升的谷物。除此之外,是什么也找不到了。
“杀马,做饭。”梁祯命令道。
渡江的时候,梁祯不顾船只的载重有限,执意带来了两匹马,就是为了防止,现在的情况发生。
饭很快,就煮好了,梁祯亲自接过大勺,给每位军士分餐,最后,当着一众军士的面,往自己的碗中,倒上了跟大伙差不了多少的一勺。这是非常时期收拢人心的最佳法宝——公平。
“公达,剩下这些,就给那二十老弱吧。”
“诺!”
梁祯没有跟军士们坐在一块就餐,而是走到了那些老弱身边。老弱们虽然都被分了食物,但却没有人敢动,也不知,是在害怕什么。
“孩子,到我前面来。”梁祯点了一个看上去止有十二三岁的小女孩道。这女孩的皮肤黑而黄,本应胖嘟嘟的小脸此刻却瘦得就像随便往骨骼上蒙了一层皮一样。
女孩闻言,先是一顿,而后就木讷地走到梁祯面前,直到,空洞的瞳孔中,映上了梁祯的脸庞。这整个过程之中,所有的妇孺都没有一人开口,氛围更是安静得瘆人。
“告诉我,这里发生什么事了?”梁祯蹲在女孩身前,女孩实在是太瘦小了,乃至于梁祯都已经蹲下来,看上去,还是要比她高一些。
梁祯本来可以直接去问那几个上了年纪的妇人,但他没有,因为他总感觉,这几个妇人并不会跟他说实话。只有孩子,才有可能会告诉他真相。
但女孩似乎并不会张嘴,因为她龟裂的双唇,一直黏在一起,仿佛自生下来开始,就完全没有张开过。
梁祯用小刀将整块的马肉切碎,而后双指夹起一条细小的肉丝,轻轻地“捅”到女孩的嘴唇上。这一次,那紧闭的双唇,终于有了反应,微微地张开了一些,梁祯立刻“得寸进尺”,最终整条肉丝,被女孩完全咽了下去。
这次之后,女孩仿佛回忆起了该如何进食,因此
梁祯毫不费力地,将余下的三条肉丝都喂到了女孩肚里。接着,梁祯又给她喂了一碗,内里没有任何米粒的粥。
又过了将近一刻钟,女孩蜡黄的脸上,才终于泛起了一点血色,于是,梁祯开口问道:“告诉叔叔,这里究竟怎么了?”
“抓……抓了……爹娘……还……还有叔……伯……”女孩似乎真的许久没有说过话了,因为她的咬字,十分不清晰。
梁祯费了好大的劲,才终于想清楚了女孩的意思,那就是有人在这个里中,抓了很多人,抓了很多人。这些人是谁,梁祯觉得,自己不用问。因为答案,只会令他更为痛心。
“往后,你们就跟着我吧。”这句话,梁祯是对所有的妇孺说的。
荀攸的反应,远比那些呆滞的妇孺要快得多:“太师,这是何意?”
梁祯走远几步,方才长叹道:“留她们在这,也是死。”
“还不如带回去,找个军屯安置,而后嫁与将士为发妻。”
荀攸略一沉吟,而后便退开了。因为梁祯所说的,也确实是在这乱世中,保住这十数妇孺的唯一办法了。要不然,梁祯等人一走,估摸不用三五天,这十来个老弱,就要么会死于寒冷,要么就死于饥饿。
南阳到底是帝乡,因此境内的道路都是按照最高的规格来修筑的,沿途的驿站也很是齐备。故而在离开向阳里后,梁祯一行人仅沿着官道走了一天,就见到了矗立在道旁的樊亭驿。到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