昌,却依旧蜷在地上,既不动弹,更不说话。
“啪”侯音再次猛拍惊堂木:“向永昌,别过本官没有告诉你,若是你什么也不说,到最后,获罪而死的人,只有你一人!只要你一死,你背后的人,所允诺你的一切,都会立刻作废!”
向永昌的身躯,终于开始颤抖,因为侯音的话,总算说中了他的痛处,他虽然知道,只要他什么也不说,才能有活路。但侯音的话,却告诉了他另一种可能——他什么也不说,那这一切的罪责,最终就都会落到他的头上,而他背后的人,甚至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,就能让他背着一切罪名死去。
向永昌不是“国士”,当然不会有如此“崇高”的觉悟。因此,他动摇了。
“是向岱。”向永昌十分艰难地挤出了一个名字。
向岱,是向举的族弟。至于,向举则是襄阳向氏的头面人物之一,不过他早在建安九年,就投奔了刘备,据说,现在在刘备军中,混得还不错。当然,光凭这,也不能断定这消失的一千石军粮,就是被向岱通过向举倒卖给刘备军了。因为向氏是一个十分庞大的家族,光是头面人物,就有十数人,此刻在梁祯军中任职的,也有三人。因此,向岱跟向举之间的关系,根本就不能证明任何事。
“慢慢说,说清楚了,本官不仅能保你不死,而且,还能给你记功。”侯音及时地给向永昌“尝”到了甜头。这倒不是欺骗,因为如果向永昌提供的线索真的能够帮助侯音揪出这张贪墨网的话,那对向永昌而言,也是戴罪立功之举。
向永昌又沉吟了许久,才终于交代了一些他知道的事。他的确是向岱家的家生子,但因脑子足够灵光,故而被获准参与到向岱家的商贸之中,因此也知道了许多,他本不应该知道的事。
在东汉,赚钱的方式是多种多样的,比如勤勤恳恳地耕种与纺织,同时以苦行僧的戒律来要求自己及自己的儿孙,这样两代人的吃糠咽菜后,大约就可以积累一百亩左右的田产,成为一个里中,比较富裕的那群人——前提是,这两代人六十年之中,不能有天灾,不能有大病,亦不能有劣
绅盯上了这家的田产,更不能遇上如孝武皇帝这种,雄才大略,志在并吞四海的君王。
听着就难是不是?不用急,还有别的方法,比如像各地的豪门这样,找准如天灾这等时机,大肆低价收购自耕农的田产,要是时运好,自己也会做人,那只需二十来年的功夫,就有可能跻身该县一流富户的行列——前提是,该县的牧守,不能是如栗敬这等“平生不修善果,只会教人家破”的大青天。同样的,当朝天子亦不能是穷兵黩武之辈。
还是觉得不保险是不是?不用急,方法还有的是呢。比如,像汝南袁氏的发家史一样,用大量的财帛去堆出一位经史大家,并以此跻身庙堂。如果祖坟再冒一冒烟,出几位秩比千石的近亲,那这家人,也就从此跻身士人之列,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人了。
好啦,既然已修成人形,那发财之路,自然也就随之宽敞起来。什么欺压良善,鱼肉乡里,统统一边去,这是没素质的阉宦才会做的龌龊事。咱既然已修成人身,当然得干人事对不?
有官身的,就要充分运用天子赋予的权力,在辖地兴修一些水利,引种一些高产作物,推广一下铁犁牛耕,教黎元以礼义廉耻对不对?但是,俗话说得好,没钱寸步难行,做什么多事,都是要钱的对不对?而且,既然这些都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,那也不能光让郡府出钱,黎元也得有钱出钱,有力出力是吧?于是,各种税收的名目就立起来了,父老们赶紧踊跃交钱吧。
当然,这里要声明一点,我现在所做的,都是像长城一样,祸在当代,功在千秋的大工程,现在不见效也是正常的,毕竟,好日子还在后头呢是吧?
没官身的,就去经商吧。盐、铁、酒、山泽可都是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