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缉事曹的吏员对华歆的评价,便是“贪隐”二字。不错,缉事曹将华歆日后,与同僚步行出武关时,坚持救助一位老者,以及与王朗同船时,坚决否定先前主张救助一避难之人,而后又拒绝王朗将此人抛下船,以躲避追上来的贼寇的提议的事,都作为华歆为了博取声名与权位,而作的把戏了。
黑齿影寒也不愿华歆接待荀彧,不过最重要的原因,却不是华歆恋权,而是华歆并非军勋—颍川集团中的一员,于是盈儿抱着最后的希望,问了句:“是谁?”
但事实,却总是那么的残酷:“华歆。”
盈儿的第一反应,是开口反驳,理由也想好了,就是华歆恋权。因为这恋权的人,今日可以为了权力而依附于你,明日也自然可以为了权力而依附他人。但最终,盈儿还是将涌到嘴边的话,给吞了回去。道理也十分简单:让华歆代替荀彧,是梁祯的意思。既然是梁祯的意思,那唱反调的风险,可太大了。
“只是文若先生一走,这朝中,不知会引起多少风波。”
梁祯闻言,不由得长叹一声:“二十年了,先生就像一道堤坝,替祯挡了多少洪汛,但这堤坝,终究是要崩的。”
没有人,可以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愿来行事,无论是有王佐之才的荀彧,还是正权势滔天的梁祯,都不行。因此,当两人背后的集团,发生利益冲突的时候,这两人之间,就要么有一人妥协,要么有一人消失于这庙堂之上,除此之外,再没有第三条路可以走了。
“早年伐荆州,若是胜了,这称公之路,或许会平坦许些。”梁祯说着,又不禁摇了摇头,“如今,只能靠攻取关中,来铺平道路了。”
黑齿影寒登时心生怒意,因为梁祯这意思,是称公的前提,就是打下关中。可要是梁祯真的称公了,荀彧就必须离开尚书台,军勋—颍川集团的利益也必然因此而大受影响。这么一合计,自己这番是自己操刀将自己的臂膀给砍下来了?
“祯已经想好了,待取了关中,就裁撤绥靖府,另设都督府,这都督关中的重任,还是得你们来承担。”
梁祯这话,相当于是在挑拨军勋—颍川集团的关系,因为这兼管关中、雍凉军政事宜的都督,对军勋们的吸引力,无疑是巨大的,因此,他们是必然会为了争得这一利益,而与颍川集团产生分歧,若是这分歧闹大,那说不定,这个巨型的集团,也就自此分崩离析了。
“
这称公之后,想必许多老兄弟,也能位晋九卿了。”梁祯自嘲地一笑,补充道。
梁祯称公的最大得益者,其实从来就不是他本人,也不是围在他身边的荀彧、贾诩、梁琼、盈儿等人,而是围在这些人外边的,核心圈外围的人,因为这些人从舍弃一切追随梁祯开始,可是就眼巴巴地等着,自己位晋九卿的那一天了。
黑齿影寒幽幽地看了梁祯一眼,良久之后,她开口了:“有件事,你考虑清楚了吗?”
这件事,其实她是万不能说的,因为这正是梁祯的痛处,谁要是贸然提起,搞不好,是要被当场削职为民的。这件事就是,梁祯究竟想立谁为储君,毕竟梁祯自己,也是百病缠身的人了,还年年在外征战,说都不知道,那命中注定的箭矢、刀枪、滚石、会不会就在下一刻到来。
梁祯轻轻地,拉起了盈儿双臂,大庭广众之下,他不便与她相拥,因此只能通过这一方式,来释放自己的善意。
终究,梁祯还是没有说哪怕一个字,但盈儿透过他的双眸,却仿佛读懂了他的意思:若你是汉人,该多好?
一个弹指之后,梁祯说出了一句敷衍性的话:“诸子年幼,再等等吧。”
这话不假,梁祯的三个儿子,大的虚岁十四,小的虚岁十二。哪里能够判断得出,是否成才?
梁祯带着无尽的忧愁,返回了邺城。因为他这次去雒阳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