府邸之中是衣着用度一应俱全,但对府邸之外所发生的一切,杨秋是不可能知道了。
“邺城来了使者,御史中丞满宠,侍郎侯音、荀缉。此刻,二位侍郎就在槐里,询问贾梁道。”
杨秋一听,不由得浑身一震,因为他是万万没有想到,邺城竟然会在两个月不到的时间里,连续派出两拨使者,前来长安,以彻查汉中之战,梁军战败的根由。而且看着阵势,此番满宠等人可不像杨修那样,是来走个过场的。
“施主在凉州,素有声望,性命本是无虞。”忘心边品着从关东运来的清茶,边轻声道,他说话的语气,很是轻巧,仿佛此刻正在谈论的,不过是一个与两人完全无关的,第三者的生死。
杨秋一听,心中便已清楚了七分,那就是有的事情,除了他之外,还被别的人知道了,因此要想护得自己周全,就有人,必须替他去死。
“还请堂主,给秋,指一条明路。若秋能渡过此劫,愿捐香积寺三座大殿,”杨秋本就出身凉州大户,又在关中纵横多年,财帛自然是少不了的,不过这些财帛,都被他分散埋藏在仅有他才知道的隐秘之处,因此,旁人要想得到这些钱,就必须先设法,护他周全。
“施主无需多虑,这一切,自有人会安排妥当。”显然,杨修出的价,比忘心预料的还要高,因此他才会痛快地答应下来,“不过,在此之前,还请施主勿要多言。”
“这是自然。”
王双最终还是没能敌过,五十名军士的夹击,最终他被掀翻在地不止,还被一名军士一脚踏在背上,任凭他怎么努力,也还是挣不起来,但即使沦落至此,王双那对虎目之中,却仍是火光四射,那两只倔强的臂膀,也已然死死地撑着地面。
“双,你是服还是不服?”张既不知何时,拨开了重重的人群,屹立在王双面前,从王双的角度来看,此刻的张既,就如同泰山那般巍峨挺拔。
“不服!”王双怒吼一声,有如终南虎啸,胆子小一点的人,准会被他吓得当场肝胆俱裂,死于非命。
“为何?”
“这干架自有干架的规矩,哪有像你们这般,无穷无尽的?”王双说的,是三辅、凉
州一带道上的规矩,通常是一一单挑,也有一打二、三的,但绝对没有像今天这般,打翻了十个,上来二十个,打翻了二十个,上来五十个的。
“这是谁定的规矩?”张既的声音,就如塞北的风那般,冷飕飕的。
“道上的规矩!”
“可这,是我们的规矩。”
张既的话,王双是越想越不服气:“这算哪门子规矩?!”
围着王双的军士,渐渐退去,王双先是一愣,然后抬头一看,原来是黑齿影寒来了。王双虽然愤怒,但到底没有失去理智,因此见来人是黑齿影寒,便收住了怒火,用他自认为最客气的话,来问黑齿影寒,刚才的打斗规矩,究竟是哪里来的。
但怎知,黑齿影寒听后,却是露出不屑之色:“丈夫生于乱世,为的,就是打破规矩。”
“你!这……”王双很想反驳,但转念一想,似乎黑齿影寒所说的也没什么错?毕竟,他这半生,一直就没将汉庭所颁布的规矩,也就是律法放在眼里过,要不是这样,他今天才不会被大铁链锁在这呢。
“我留着你,就是因为你不愿守规矩。”黑齿影寒缓缓地蹲再王双面前,而后伸出右手,轻轻地攥在手心中的手帕,擦拭着王双额上的血迹,“在我允许之前,若是你想守规矩了,我反而会杀了你。”
盈儿的话,是罕见的有温度的,光听语气,甚至还能感受出,几分独属于长辈的慈爱,但在王双听后,浑身却是不自觉地颤抖起来。这可是他在这么多年之中的第一次。
“敢问尊驾,你要双做什么?”恐惧令王双不由得对黑齿影寒生出三分敬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