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身居高位,因为庙堂之中的高位,总共就这么多,哪怕全给一个家族来分,也是不够的。因此,这历来的用人之道,就是父显子微,或者父微子显。而荀缉这一家,由于荀攸已经显贵过了,因此他哪怕再有才能,也只能另觅他途,否则,就极容易有杀身之祸了。
荀绍点了点头,表示自己也同意荀缉的看法,不仅是同意,他甚至还有一点庆幸,因为荀缉的声明,确实要胜于他,因而如果荀缉也能显赫的话,那这高位跟他荀绍,也就没有多少关系了。
荀缉离开后的一刻钟,这亭中,又来了一位神秘的客人,客人脸色苍白,一副病恹恹的模样,因此他身后除了一名佩刀侍卫外,还有一位疾医相随。
“侯音刚正过人,根本就不懂,什么叫和光同尘。”荀绍看着荀缉递给他的信札,头是摇了又摇,“若是让他再这样闹下去,只怕结果,亦不是魏王愿意看见的。”
“家父需要的,是一位能相比赵广汉的纯臣。”那人开口了,竟然是梁茂,“以彰显,治世之风。”
梁茂的第一句话,听着像是对侯音的赞赏,但下一句,却令人有点不寒而栗:“但赵广汉,亦不是人人都能做的。”
“那依君之意?”荀绍眉眼一挑道,他知道,这个问题若是梁茂能回答,那就表明,黑齿影寒也已经对满宠等人来关中的事,表了态。
梁茂咳了好几声,而后才道:“静观其变。”
荀绍听了,却是不由得一愣,因为他知道,黑齿影寒杀心已动,这件事是不能以侯音被“挤”出关中而作为结局的了,而是要用一些人的鲜血,来告一段落。
杨秋在宅院中等了十多天,才终于等到了前来“提审”他的侯音及荀缉。之所以是这两人一并来,并不是因为他们是搭档,而是汉律规定,审案的时候,必须有两名品秩相当的官员在场,否则就有弄虚作假之嫌。
“将军本韩遂旧部,为何会在潼关之战时,以礼来降?可否说与侯音?”侯音没有问杨秋关于汉中之战的任何事,而是直接问他,当初是为什么,选择了梁祯,而不是对自己算是有知遇之恩的韩遂。
“遂虽有恩于秋,但效忠汉庭,乃大义所在。”杨秋的回答
,是跳不出一点瑕的,因为这是记载在“叔孙礼乐萧何律”中的官方答案,“秋虽莽汉,但亦知,何为大义。”
“将军深明大义,音实在感动。只是将军,这人生在世,不能只知大义,而忽略了小节。”
杨秋听后,只觉得心下一寒,因为他并不知晓,这侯音究竟知道了什么,因此也无从推测,侯音此言,究竟是有真凭实据为依托,还是纯粹靠恐吓。
“音给将军,讲一个故事吧,”侯音从案几后站起身子,背着双手,围着杨秋边走边道,“三十年前,魏王率军,征讨乱羌。期间曾屯驻长安,并在长安,布下一暗桩。故而这三十年来,关中所发生的一切,魏王皆知晓。”
杨秋只觉得毛骨悚然,因为他虽是凉州大户,但跟贾诩相比,可是差远了。而这巨大的家境间的差距,也就注定了,他不能像贾诩那样“做个好人”,而是必须做一个双手浸满鲜血的恶人,如此方能在这乱世之中发迹。
但这样的过去,是最经不起查的,因此历来开国元勋,一旦被君主所恶,十有八九都能被凑齐“十大罪状”,而后明正典刑。
“前些日子,左冯翊擒获一法号忘心的僧人,在其家中,搜出了十数万铜钱,以及十数具女郎之骨,在他的左臂上,还刺有杨将军所部的刺青。”
侯音所说的“部”是指杨秋的私兵,因为在这个时候,没有私兵的将领,都是无根之水,不仅难以取得战功,更没有与君王对话的本钱。而这所谓的私兵,其实就是依附于将门的专精厮杀的食客。而刺青,就是他们常用的,标明身份的方式。
杨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