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然,依照黑齿影寒的性子,她但凡言事,都是会附带解决之法的,这一次,也不例外,而她的解决之法,共有上中下三条。依照惯例,真正可行的,就是那中策。这一策,是仓慈提出的,即先复凉州,再通丝路。
因为,根据仓慈的调查发现,在疏通丝路之后,只需三年,这丝路上的商贸往来便可每年给雍凉二州贡献数千万钱的赋税,如此一来,朝廷就无需再费时费力地,从关东调来粮食布帛等物资,以支援关中了。
而且,根据仓慈的计算,若是不这么做,关东每年就得调配给关中以亿计数的财帛,如此连续十数年,关中的生产,方才可以恢复。而且,这十几年里,无论是凉州的韩遂、马超,还是益州的刘备,都不能发兵关中,否则关中的恢复,就别谈了。
只是无论是黑齿影寒还是梁祯,其实都知道,此刻大军出征,就必然要调用关中的民壮,关东的粮草,如此一来,对国力而言,无疑又是一次巨大的消耗。但同时,他们也知道,跟将此事拖下去所带来的巨大的不确定性比起来,此刻忍着割肉般的疼痛去克服凉州,才是重中之重。
因为,关中的南面,就是益州,而一旦等刘备在益州备足了兵甲,再联合凉州的韩遂、马腾,共击关中。别说是黑齿影寒了,就是韩白卫霍一起再世,只怕也是抵挡不住这韩、马、刘三人的联军的两面夹击的。
因为,以关中及关东可以调用的人力、物力、财力,单独对付益州或是凉州,都是无虞的,可若是此二州一起来攻,那关中的失守,就是必然。因此,为了消除这巨大的隐患,黑齿影寒只得着手准备西征之事。
“儁乂,联姻之事,考虑得如何了?”梁祯不知道,当黑齿影寒指挥的西征开始之后,孙刘二人究竟会搞出些什么花样来,因此他只能在此之前,尽可能地,先巩固自己在汉庭之中的地位。
多年未见,张郃也老了不少,须发斑白,唯独那双眼眸,还保持着当年的神采:“郃随吾王征战一生,承蒙吾王错爱,方有今日之地位。故吾王之美意,郃本不该推辞,只是犬子雄实在不成器,唯恐成婚之后,
会有负吾王之望。”
张郃的话,是很得体的,因为这种说法,就等于给了梁祯一个台阶,如果梁祯执意要嫁女,那就是魏王圣明,能从庸人身上,发掘出他的优点,如果梁祯改主意了,那张郃的这番话,也就相当于给了梁祯一个借口。
梁祯自然是不会就此作罢的,于是便随口编了几个褒义词,夸奖了张雄一番,而后就再次“劝说”张郃。这一次,张郃没有再反对,而是诚意十足地表示,他日后一定会好生教训张雄,让他尽快成才,以免梁婉嫁过去之后受苦。
梁祯见状,脸上终于露出了悦色:“儁乂,你我相识,有三十年了吧?”
张郃先是一愣,接着神色一伤道:“回吾王,郃随吾王,三十有二载。”
梁祯听了此语,也是一惊,因为他也没有料到,时间的流逝竟是如此之快,快到仿佛一眨眼,一生便已走完。
“祯记得,儁乂曾经救过祯。”梁祯说着,微微地侧过脑袋,看了眼东北边,“祯这一生,大小数百战,十数次险些死于刀刃之下。是你们,救了祯。”
“祯一直想,跟你们这些老兄弟,共享富贵。但只惜,这些年来,兄弟们死的死,亡的亡,当年的老弟兄,也就只剩下儁乂你了。”
梁祯的这番话,是肺腑之言,这一点,宦海多年的张郃自然听得出来,他也因此触景伤情,不自觉地,红了眼睛。
“有人说,这天下,是祯一人的天下。这不对。”梁祯说着,轻轻地摇了摇头,“天下,是祯跟你们的天下。”
这话可不得了,张郃一听,立刻吓得脸色惨白,起身就要给梁祯跪下。因为在张郃的意识里,梁祯在这话中所流露的,并不是共患难后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