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天晚上,她做了一个噩梦,她梦见一只会吃人的三头怪物,趴在公交车的车顶上,一个头从窗户钻进车里,将她一口吞下……
醒来后,她没有再睡着, 那种心悸的感觉一直萦绕不散。
眼下,她心绪不宁,再一次感觉到了莫名的心悸和不安。
男人走过来,脚步不疾不徐,取下墨镜,用镜脚分开她和乔舒培握着的手。
“跟他分手,跟我在一起。”
没头没脑的一句话,好似玩笑。
姚凌锁本能地后退:“我不认识你。”她的外语很好, 没有半点口音, 音色很软,说什么都温温柔柔的。
蔻里从口袋里拿出来一块手帕,展开来,捏着手帕的一角,晃了晃:“记起来了吗?”
他的头发换了颜色,由黑色换成了银色。银色更适合他,很英俊,很不“正气”,像贵族家里那种最枉顾礼教的纨绔子。
乔舒培认出了手帕,把姚凌锁挡在身后,一身的书卷气,哪怕语气稍冷,也并不显得强势:“我女朋友说了,不认识你。”他转头对姚凌锁说, “走吧。”
“嗯。”
两人牵着手离开了。
梅路从远处过来。
“老板,斯特先生已经抵达帝国了。”梅路的帝国话不好,称呼岑肆为斯特先生。
蔻里将手帕捏成一团, 扔进垃圾桶。
无趣。
岑肆无趣,那对手拉手你侬我侬的小情侣更无趣。
*****
“刚刚那个人,伱见过他吗?”
姚凌锁稍稍回头,浅浅地看了一眼:“见过一次,在公交车上。”那人登徒子的行为她没有说。
乔舒培皱着眉沉默。
“怎么了?”
“他给我的感觉……”乔舒培是文人君子,不轻易评判他人,选了个很委婉的说辞,“不太好。”
姚凌锁也有这样的感觉。
“我们离他远一些。”
“好。”
他们去了情人桥的另一边。
那个让他们感觉不太好的人还站在桥上。
*****
翌日是周六,姚凌锁下午没有课。尼亚拉多的六月很凉爽,是旅游旺季,街头开满了华生花,粉白的花瓣零零散散地铺满了大街小巷。
上午下了一场小雨,姚凌锁住的小镇在海边,雨后的空气很潮湿,到了黄昏,霞光里还飘着点点轻薄的雾气,在云头上影影绰绰地缭绕。
姚凌锁的房间在二楼,窗户正对着远处的比利灵海,她手里捧着一本外文, 已经静坐了很久。在家时,父亲从不允许她看“闲书”, 父亲的管束适得其反,如今她最爱的就是各种“闲书”。
“Gemma。”
房东太太在楼下喊她,房东太太发不出姚凌锁的读音,Gemma是她的外文名。
她放下书,下楼。
房东太太去年刚过半百,和很多古兹人一样,骨架偏大,身材丰腴,她第一次见到纤细瘦弱的姚凌锁时,十分担心她会被尼亚拉多的暴风吹走。
“门外有你的花,一大束。”
花并不需要人签收,就放在门口。
房东太太说:“Charles真是一位浪漫的男士。”
房东太太以为花是乔舒培送的,但卡片上的留言并不是帝国的文字。
姚凌锁猜到了是谁,抱着花走到屋外的垃圾桶前。房东太太的邻居恰好看见,说扔了可惜,问能不能送给她,她可以做成干花。
姚凌锁就把花送给了房东太太的邻居。
那之后,姚凌锁每天都会收到一束花,有时是红玫瑰,有时是满天星,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