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在海边捡了很多贝壳,用贝壳做成了一串钥匙扣。
两千米的高空之上,她听见蔻里的声音。
“送给我。”
舱门开着,风很大,声音被吹散,她听不清楚。
“什么?”她回头。
蔻里突然亲在她眼皮上,然后趁她失神,抱着她毫不犹豫地跳下了机舱。
高空跳伞,是姚凌锁做过第二大胆的事,第一大胆的事那晚那通邀请蔻里一起玩的电话。
狂乱的风在耳边呼啸,似乎要刮开她的皮肤,抽出她压抑已久的叛逆的灵魂,她闭着眼,不敢睁开。
蔻里贴着她颈边的肌肤:“送给我。”他摘下她挂在背包上的贝壳钥匙扣说,“学费。”
是教她跳伞的学费。
她依旧紧紧闭着眼睛,吵闹的风盖不住耳边的声音,盖不住她狂乱的心跳。
“姚凌锁,睁开眼。”
蔻里第一次这样叫她的名字。
“睁开眼。”
她被蔻里蛊惑,顺从地睁开了眼睛,看到一望无际的葱绿。
她张开手,从未这样自在,从未这样拥抱过风。
*****
明晚,蔻里要带姚凌锁去参加面具舞会。
留声机里放着圆舞曲,蔻里在游泳池旁教姚凌锁跳华尔兹。
因为不习惯肢体接触,一开始她有点拘束,蔻里说:你可以低头,看着我的鞋。
她慢慢放松下来,把身体的支配权给蔻里。她以为养尊处优的他手会比她的还精细,可他手掌却有很多茧子。
华尔兹的乐曲缓慢轻柔,凉风习习,夜色迷离,万燧星繁映进池中,涟涟波光像美人鱼的鳞,有种明亮而又冰凉的美感。
姚凌锁学过古典舞,有一些舞蹈基础,学得很快,一次都没有踩到过蔻里的脚。
他说:“你是我教过最聪明的学生。”
她不再看他的鞋,抬起头:“你教过很多人吗?”
“没有,就你一个。”
蔻里吻她的时候,她没有拒绝,乖乖地仰着头,让他亲吻,时间很久,久到她憋红了脸,慌乱地呼吸着,眼尾都沁出了水雾。
他唇上有从她那里沾来的红,被他细细舔去,像性感的、食人的妖:“我要收回刚刚的话。”
她很怕看他的眼睛,仿佛有什么拉着她下坠。
他张开的手掌能控住她整个后腰,细细一截,脆弱易折,任他箍紧:“你是我教过最笨的学生。”
不是指跳舞,是指接吻。
她还是那个问题,大胆羞怯地问:“你教过很多人吗?”
“没有,就你一个。”
这一句是真的。
姚凌锁踮起脚,第一次主动回应蔻里。她曾经以为,她会按照父亲规划的路循规蹈矩地走完一生,她的伴侣会像乔舒培那样,没有轰轰烈烈,甚至没有耳鬓厮磨,交往、结婚、生子,每一步都像套公式那样完成,然而蔻里强势地挤进了她的生活,把所有轨迹都打乱。
她不知道,她已经掉进了恶魔的陷阱。
次日,伽森城堡来了一位贵客,如若不是贵客,也用不着梅路亲自接待。
贵客是位年轻的女士,女士有漂亮深邃的眼睛、高挺的鼻子、分明的棱角、洋娃娃一样白皙的皮肤。
听说有好几国血统,她穿着烈焰一样红的裙子,头戴黑色的纱帽,手里的挎包上镶着圆润饱满的珍珠。
梅路正领着贵客参观城堡。
楼梯的墙壁上挂着十一幅油画,上面画的是家族的女眷。
贵客的脚步停留在其中一幅油画前:“她是谁?”
梅路告诉她:“沙丽夫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