楼上不知名的男士正趾高气昂地聊电话。在这细细碎碎的吵闹声中,周宁渐渐沉入了细细碎碎的梦乡。
接下来十多天,周宁每天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。
除了上班,回宿舍,她还常常去街角的那家快餐店就餐。
那快餐店的桌子每一寸都写着陈年老旧,店老板娘是一个肥胖的女人,年仅三十岁左右,走路像鸭子一样,她脸上写着不愉快。
她总时不时地冲她未成年的女儿发火。
周宁每次都打包带走,将饭带回宿舍,放在折叠的小桌子上,坐在床上一边听歌一边吃。她喜欢听一些软绵绵的流行歌曲。
又过了十多天。礼拜六的时候,李斌给周宁结算工资。
出乎她预料的,工资居然是客运站时候的一倍多。李斌把钱交给周宁,并提议她去逛街,买几套新衣服。
周宁二话不说赶去银行,把三分之二的工资寄给远方的爹娘。
发工资第二天,李斌给周宁放一天假。周宁闲来没事,就想着把盖了一个月的床单给洗了,再晒一晒,因为这一天阳光很温和。
她沿着楼梯爬过八层楼,来到最上面一层。宿舍楼的顶楼通往天台之间隔着一面门。门上挂着锁头,但是栓子没拉上。
周宁知道这个小秘密,常常上来吹风,看风景。高高瘦瘦的女房东在天台种了一些蒜苗和青姜,种在装着泥土的泡沫箱里,盖上一层薄薄的稻桔。
周宁对于培育农作物耳熟能详,因为她从小在田地里随禾苗一起成长。
除了那两个一米来长的泡沫箱,天台上还挂着一些电线。
周宁在蓄水池的对面架两根钢管用来晾晒被单。阳光直直射在她的脸颊上,盖住她半边身子。
不很快,她就将格子被单悬挂到了钢管之上,然后走进阴影里休憩。这天空气很好,她就敞开心肺去呼吸去感受。
她一度望着红色的阳光底下的粗糙泥地发呆,看那藏在坑坑洼洼的青苔,和偶尔爬行而过的蚂蚁。
这会儿,女房东从门那边走过来,说道:“你也在这里呀?”
女房东穿着一件花布短袖衬
衫,那看起来就像睡衣一般。
脚底下趿拉着一双拖鞋。头发梳理得很整理。
她的脸上透露着一股安详的气味,给人以亲近和温柔。
周宁跟她寒暄,然后又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时事新闻。
女房东说她变白一些,她因此心里甜滋滋的。到后来,这两个相差二十多岁的女人聊起了彼此的感情。
“你恋爱过吧?”女房东忽然问道。
周宁满不在乎地回答:“谈过。却依然不懂爱情的滋味。”
“很正常。”
女房东点燃一根细长的香烟慢慢抽着,一边说道:“我至今未婚。你别看我现在有钱,每天收收房租,心血来潮去蹦迪,酒可以喝一宿,男人要多少有多少,可我也从来不明白什么事爱情。妹妹,我也不很挑,只是忽然对这茬没了兴趣而已。”
“你骗人。”听见这话,周宁当即回答。
女房东诧异地看着她。
她居然真看破了自己的谎言。女房东于是又说道:“妹妹,我没骗你呀。我真没了兴趣。”
周宁又说:“女人不可能对爱情没兴趣。哪怕痛失了所爱之人,她们仍然愿意享受被别人保护的幸福。”
“那是幸福的女人了。”女房东忽然有些嫉妒地说道:
“我可不是一个幸福的人,从来就没有一个人爱过我吧。我曾经有过一段感情经历,很美满,很幸福,很惹人羡慕。”
“后来你遭受他的背叛了吗?”周宁忽地问道。
女房东失声一笑,继续说道:“对呀。妹妹,你可真是一个直觉敏锐的小可爱。
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