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里安稳不少。
后院书房,黄虎并没有歇息,而是唤来了吴台解阳,这一文一武在府衙大堂可没说多少话。
在外人面前表现的淡定,没有压力的黄虎,此时满脸疲倦,看不出半分对于守住桂阳的底气。
“咕咚咕咚,在外面你们不好说,现在总可以知无不言了吧。”黄虎端起茶壶给两人各倒一杯,自己则抱着壶嘴喝了个痛快。
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了,变得更像以前的桂阳郡守,那官儿也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。
但在外面他要给手下人底气,不得不装,在心腹面前他还没习惯藏住城府。
“白日听说敌军有投石机,属下就翻阅了郡府中的卷宗记载,此物上一次出现在桂阳还是一百三十年前的一场叛乱。
但当时叛军的投石机射程不过一百多米,石弹不过五六十斤,和城外李军的投石机不能相提并论。”解阳忧心忡忡地开口说道。
他不懂军事,只能从史书上的案例中寻找解决之法,诸多史料记载的投石机虽然作用不小,却也没到白日那种声如雷霆,动摇郡城之防的地步。
“李军善奇淫技巧,从其甲械之备上就能看出,不是一般的敌人。其军中的铠甲器械之利都能比得上禁军了,莫非郎陵就这般有钱,有这般多的能人巧匠?”吴台也是满脸的不得其解,怎么也想不通李隆从哪弄出来的器械。
在李隆占据永山之后,黄虎就曾派了不止一批人去刺探军情,其中就包括了军械制造方面。
然而却什么都查不到,制造纸甲的军械司在郎陵蒙阳山中,守备异常森严。
有探子侥幸摸进蒙阳山,却不知路在何方,找不到东南西北和撞邪一样。
李隆知道自己争龙的优势就是这么点器械之利,因此早就想好了各种手段来防备外泄。
比如军械司制造出来的任何军械都要登记备案,上面刻着匠人的印记方便溯源,一人一甲不得外借等等。
想起之前那些消息刺探的失败,黄虎自嘲地笑了笑,暗道谁再看不起工匠我就让他好看。
“你们说,如果不能解决投石机的威胁该如何,这城还能守吗?”黄虎不喜不悲地淡淡说道。
他一只手放在桌上,昏暗的烛火下照射出后大手掌中颤动的青筋,显然问出这话,他内心并不平静。
“守不住。”吴台的头微微低下,干脆地回道。
今天的石弹主要是轰击城内,但轰在城墙上的不是没有,每一颗都能砸出一块凹陷,最次也能使墙砖松垮。
原本耸立的城楼已经成了废墟,就因为那是木质结构,完全扛不住巨石的轰击。
桂阳城墙除了地基是整块整块的坚硬青石,上面的多是普通石头以及墙泥铸造,糯米浆鸡蛋清之类的筑墙材料并没有用在这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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加上大虞衰弱以来,城墙年久失修,很多地方都出现了裂缝。
只是单纯的冷兵器攻防,那桂阳郡城自然是名副其实的少有坚城,可如果对上外面的怪异投石机就未必牢不可破了。
“守不住。”解阳的回答也是一样。
只是吴台是从军事防守方面考虑,解阳却是综合来回答。
人类对于未知的恐惧是最为深刻也是最想逃避的,白日从天而降将房屋砸成齑粉的巨石,就是他们不了解的未知恐惧。
生活在城内的普通百姓,从未见过投石机,对于投石机的概念根本不能理解。
他们往往会当成苍天的惩罚,是超自然的超凡力量,不是他们能抗衡的。
各种离谱夸张的流言一日之内传遍桂阳城,普通百姓中的大多数都很难说旗帜鲜明的支持黄虎。
因为解阳施政的恩惠还是太少,黄虎以前造的孽又太多,在“天灾”面前,这点恩惠算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