百里无香被髓箫与花毒所伤,只好歇了手段,毕竟她的目的地达成了。
高处不胜寒,一座巍峨的山头,寒风凛冽,带着冰霜雪绒的毛刺一遍遍拍打在脸庞上,呼呼地吹得青丝乱如毛团。
“苏诠,你真的将舒媚母子葬入苏家祖墓吗?”慕青衣缕了缕风刮乱的耳发,眼前的坟墓已是挖好洞穴。
苏诠一捧捧黄土像流沙一样掩下去,指尖亲昵地沾着泥屑,然后提笔在木板上墨写“舒媚母子之墓”,再稳当地竖好,一言不发。
虽然是潦草的安葬,毕竟也能让母子二人入土为安。
“当朝律法有言,九族坐罪有漏逃之人,哪怕是死了也要遭受鞭尸之苦。所有,这是最好的安葬了,她无法入苏家祖坟。”苏守望在边上平静地说,脸上不因寒风凛冽而起波澜。
苏诠点起冥纸,满天的零星红点如萤火虫环绕在这凄凉的荒地,“也许,老天是公平的,生前的舒媚享了太多的荣华,死后不过是黄土陇头,红骨一化,变作泥,这倒也是干净了。”
在慕青衣眼里,生前的周舒媚与死后的周舒媚一样悲凉,也如百里无香悲凉,名份也不得一个,便化作泥土。
说起周舒媚死了,苏夫人在旁边疯颠地拔起嫩草,一截一截地摘断,谁也不看,就疯笑着说“她死了,她死了…”
一个“死”字出口,嫩草断一截,苏夫人脚旁已是密麻蓬松的断截草。她已然被这一遭吓得失了神智。又扔了草爬到苏守望面道,指着坟头说“老爷,老爷,你看见了吗,那个贱人她死了,香儿她死了!哈哈!”
苏守望什么也没说,就扶着疯癫的苏夫人下山去,苏夫人的胡言乱语疯讲了一路,苏守望的长吁悲叹也叹一路。
谧儿望着苏将军佝偻的背景,心中好不悲凉。直至看不见了他们以后,才为周舒媚烧了些冥纸,那个被师父害死的小孩,可是跟她有着姑侄血缘。便低着头,眼泪一直默默地掉,话也不怎么多。慕青衣也瞧着谧儿的表情,比往日多了几分从容沉静,一路走来,就连她也一改往常孤罕沉默。
慕青衣走过去道谢“谧儿,今天事情,还多亏你在旁解围,否则,我们也不能无恙地离开屠花林。”
谧儿的脸上已不做任何随和容态,早知师父会一直报仇,可当今日瞧着师父的所作所为,她忽为此感到些心慌。忘了忘旁边的苏诠,有些呼唤,也不知道该唤不唤出口,却先有一阵恐慌涌上心头。
“有的时候,我觉得我和师父本是两路人,她的狠辣,我学不会,而今天,却觉得我师父悲怜,当师父中了毒针转身离开的一刻,我才发现我与她的心,是靠近的。”谧儿说完起身拂去手上的黄泥,而黄泥的颜色,已将她的手染成几分土黄色,她犹豫了,亦不知该不该回屠花林。
可是还是要回的。谧儿扬脸,很大方地跟苏诠道别,“苏,苏少爷,谧儿要回去了。”
苏诠眼中也是亮晶晶的光亮,对着谧儿苦笑,挥挥手告别。
百里无香中了毒针,此时正在洞中,闭眼屏气凝神,冒了一层满身虚汗,唇色如盛开的罂粟花一样妖艳。她虽是中了毒针,可那是自己的毒针,天下有哪个练毒的人会被自己的毒伤到。
除了周舒媚那个蠢女子罢了。
“噗——”百里无香一动气睁眼,鲜血如瀑布般吐出。
她是被苏诠的髓箫所伤,区区一把箫可有着不小的神力,才轻轻一碰,就将毒针打入了她的心脏附近,百里无香运着气,极力想把体内的毒针逼出。可是每次体内的针没有逼出来,反虚耗内力,又一着急适得其反让针游走于肺腑临旁,扎得百里无香隐隐作痛。
“谧儿,谧儿!”百里无香沉闷地叫唤了两声,不听见任何回声,出来看时,也不见谧儿去了何处,一抹残香在屠花林中意犹未尽。她强撑站着,伸手摸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