衣影儿摇曳着一踉跄,连累了她。
只顾着往前的苏诠忽然觉得手中丢了点什么东西,猛然转身,一下子拉住那双手,她几乎要跌入万仗深渊。
如儿时那样紧紧拉住彼此的手,碎石割出一片片朱红,夕阳投出一斜斜光影。不同的是,从前垂危的是他,现在是她。
“青衣,抓住我的手,你若是敢松开,我这一辈子也不会好过!”大泪从苏诠的额头上滚下来,顺着下巴坠下,湿润了那片土地。手臂上的青筋扩得要爆出血来,他拼命地叫唤,山峰也跟着拼命地晃动,滚下不只是大泪,还有巨石。
容长恨与临枫见此要去救他们,都被困住无法向前。
苏诠拼命用力,若只是慕青衣一人的重力还算尚可,只是慕青衣还被易半六死死缠住。他仍不愿放弃,使出全身的力气“青衣,我会救你上来,我们不会那么倒霉的!”
可是,他们就是那么倒霉。
慕青衣往脚下投下目光,望了望那裂出深渊般的地缝,也许,那黑洞洞的地方就是地狱了吧。无数的石头从身边重重地砸下去,永远看不到底,她也是跟石头一样的命运。他救不了她的。
“慕青衣,背叛日月宫的人没有好下场,无望吧!我今日就是死了,也要拉你做陪葬!”底下的易半六看见了她的目光,讥笑地讽刺。
生命垂悬一线,慕青衣仿佛听见了祈贞的诅咒,背叛漠北的儿女,也同样没有下场。
她没有空理会易半六,也好久没有用深情的目光望着苏诠,现在,恐怕再多看几眼也不行了。她看到他卖力地抓着土地竖起的尖石,下巴深深凹陷入土里,整个人拥抱着大地,却再也拥抱不到她。
“苏诠,重遇你已经耗尽我一生的福气,我福薄命薄…其实再多给我一点时间,我就会忘记你和舒媚的事,再多给我一点时间,我就会放下一切与你做一对闲散夫妻!可惜,已经太迟了,没有时间了……”
他张着嘴巴,拼命地呼唤她,一粒粒泥土翻进嘴巴里,身体偶尔因山石的坠落而晃动,像一只坐以待毙的困兽。
“你放了我吧,否则你会被石头砸死的,你要好好活着,你活着,就是我活着…”慕青衣掉下一颗大泪,像细碎的陨石一样快速地坠下去,动用全身的力,一蠕一动,手渐渐从他手中脱开。
下坠的慕青衣,像一只凋谢的绿花扑向大地,失去的绚烂,缥缈的青衣越来越远,最后只留给苏诠雾里看花的朦胧……山石最后一阵晃荡,动摇地特别厉害,大大小小的石头跟着慕青衣落下,褐色遮盖了青色,替换了慕青衣陨落的画面。
苏诠垂空的手无力地搭在悬崖边,他像一只苍白无力的蜘蛛趴在地上,决心要把嗓子喊废了一样,重复地呼唤着慕青衣的名字,累了,困子,闭上眼睛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许是半晌,也或是一刻,苏诠再睁开眼睛,所有的一切刚刚恢复回归平静,山石不再晃动,裂洞也已合拢,佳人已然无处寻。
苏诠渐渐爬起身,环顾四周,没有慕青衣,没有易半六没有髓箫,没有九穿星剑,没有神石,没有紫蝶钗,也看不见不周山石神石像。
“哈哈…”苏诠大笑着,眼角一串串眼泪淌下,他终于明白当初琴玉郞为何自尽,这一切,一切都是空谈。只为了个空谈,丧失了多少性命,丧失了多少期望,也丧失了世间人之初的善。
苏诠拖着脚步逐渐沉重,像是走了好长的路段,又好像一直滞留在原地。他仿佛看见容长恨,高临枫,他们都向前来扶着,只见他们唇形在呼唤,苏诠觉得身子一软,失去了重心,湛蓝色的天空装入了眼帘。
两个月以后,中原与漠北的战争,中原节节战胜,告捷连连,漠北族带兵中原,燕王一举歼灭了他们的老巢,如今的天下歌舞升平,百姓尽享太平。阿姚与采儿走在街上,能听见百姓们连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