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秦带着陈二、赵北、杨初三人,向黑罴亭赶去。
黑罴亭,位置比野狐亭还要更偏远一些,可以称得上是一句“穷山恶水”,山势陡峭连绵,几乎少有平地。
这一路自然也颇不容易。
路上,杨初向方秦禀报他搜集到的情报:“亭长,我已经打听过了。这个棺材铺的老板,姓丁,是个有名的悭吝鬼,在亭里面名声很不好,再加上他开的又是棺材铺,所以很遭人嫌,平时没事很少有人过去。”
“这一次,正是他的这家棺材铺出了诡异事件。前几天,也就是大约这个月初四、初五开始,每逢半夜三更的时候,总是会听到‘笃笃笃’的敲门声,但打开门却什么人也没有。”
“黑罴亭的亭长也猜测涉及到了诡事,但到目前为止,还未能真正查明原因……”
“……”
方秦微微点头,杨初做事还是很仔细的,信息打听的很完整。
杨初请示,“亭长,我们直接去棺材铺?”
方秦想了想,却摇头,“不,我们先去见这里的亭长。”毕竟他们算是“跨区域”办案,虽然有县里的调令,但毕竟远来是客,而亭长才是这里的地头蛇。
跟这里的地头蛇打好交道,才更方便做事。
“是。”
杨初也没有多问,当即前头引路。
一路走,方秦也也一面跟杨初闲聊,“杨初,你家里还有两个弟弟?”
“是,亭长!”
说起两个弟弟,一向寡言少语的杨初脸上也不由露出几分笑容,多说了几句,“他们一个叫杨朔,一个叫杨望。两个臭小子,皮的很,也野的很,不过家里面还是想让他们学文,学文,有前途,比我强多了。”
方秦无语。
不过,他也能理解杨初的想法,其实也不只是杨初,这年代绝大多数人都是这么想的。
习武不如习文。
万般皆下品,惟有读书高。
能吃上官粮成为官吏,那当然是好的,但只是一个小小亭卒,那在一般人看来,还真没有学文“有前途”。
毕竟,当亭卒,品阶低,难晋升,还有危险!
哪儿能比得上学文?
只要治学出了名气,就有可能被“举孝廉”,一步登天!
比从亭卒开始容易多了。
方秦不由思绪发散开来……习文,当然也是正途,治理国家,离不开文吏。但太过重文而抑武,是否也有不妥之处?
前朝。
秦朝以耕战立国,军功爵制度,将举国资源集中在了战争机器上。
汉朝也有“犯强汉者,虽远必诛!”
安西域,平北疆,征南蛮……可以说是四夷咸服!
可以说,都是威名赫赫!
反而如今的景朝虽然上承秦汉之制,而且多有增益,但在重文抑武这一点上,方秦觉得还是有些不妥。
当然,这毕竟是国家大事,还远远轮不到他一个小小的亭长来评论。
……
很快赶到黑罴亭,见到了黑罴亭的亭长。
黑罴亭的亭长名叫郭行,长着一张方正大脸,看起来很有气场,只一对眼睛斜吊着,显得窄瘦。
“郭亭长。”方秦向郭行见礼。
他已经从杨初那里听说了,这郭行也算是老人了,担任黑罴亭亭长有六年之久,虽然没有什么大功,但也没什么大过,每年的“考课”,基本都能得一个“中”的评价。
而郭行本人,则擅长一手“唤鬼”之术,相传能够用秘法唤鬼物前来问话!
可谓是相当奇诡和精妙。
但面对方秦的客气,这郭行却也不还礼,反而一对眼睛瞪着方秦,阴阳怪气道:“方亭长那是年少有为,断案如神,我在黑罴亭都如雷贯耳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