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旧小区的夏夜很热闹,窗外除了虫鸣声,还经常会冷不丁的响起旁若无人的对话声,在你还没听清说的是什么的时候,又很快远去,然后是下一波……
住在一楼的周家,已经具备对这样的噪音免疫的能力,听起来是几个刚下夜班的年轻人大声说笑着从外面走过的时候,周镇海轻手轻脚的回到卧室,有些怔怔的倚在床头的方红霞问了一句,“睡了?”
“睡得很死,呼噜声响得很,”周镇海关掉灯,“睡吧,”
方红霞还没有睡意,“他身上……”
“放心吧,没事,痛是有些痛,但又没伤到筋骨,能有什么,”周镇海宽慰她,“他这个年纪,明后天就会没事人一样。”
方红霞一直在自责,“我总想,是不是下手太重,当时真的是有些控制不住……”
“应该打,出了这样的大事,就应该让他长长记性,”周镇海说,“没轻没重的,居然带着那么多人去跟流氓打架,不管是他出事还是其它人出事,那样的后果,哪个能承受?”
他就觉得儿子这两天有些异样,没想到,他竟然在筹划那样的事。
“不过以后还是不要跟他动手,孩子大了,自尊心也强了……”
方红霞有些激动起来,“从小到大,我哪有真打过他,但是这一次,那边拿了刀啊,听说差点就被捅一刀,”
“好啦好啦,过去了,”周镇海也靠在床头安慰老婆,“他一定也吸取了教训,日后我们不用再为这样的事担心。”
在他心里,要说儿子这事做得也不是全无是处,找上那些人,也是事出有因,要说安排,也算妥当,就是对上的时候冲动了一些。
男孩子,有点血性,他觉得并不是什么坏事,而且儿子明显不是蛮干。
“明天学校那边?”方红霞又说。
“明天我去,你在家里做几个好菜,说起来,这几天的中饭和晚饭,我们就没怎么管过他,”
周镇海担心,以老婆这脾气,明天要是去学校,多半会跟人起冲突。
她的儿子她打得,但别人要是说几句不中听的话,她就一定不能忍。
“你说,我们是不是应该一到放学的时候就去接他?”方红霞问。
她还是有些不放心。
“那没什么用,他总有我们管束不到的那一天,总不能一直把他拴在我们裤腰带上吧,有些事,他知道轻重的,不要想太多,睡吧,”
…………
早自习的时候,果桢冷着脸走进气氛明显还是很热烈的教室,在讲台上重重的敲了两下,“都给我认真自习!要是实在还有坐不住的,自己去楼下操场跑圈。”
这股风非得刹刹不可。
昨天晚上,是开学后宿舍纪律最差的一个晚上,熄灯后好长时间,男生和女生宿舍还是安静不下来,到现在,好多学生依然兴奋不已,那样的事,有什么好兴奋的?
在教室里,他的话还是有威力的,他这一说,大家马上纷纷把头低下去,很快,他就只能看到一个个脑瓜子。
他背着手在教室里轻轻的走了两圈,才在周晨桌上轻轻敲了两下。
对此早有准备的周晨安静的跟着他走,他们才刚出门,好多人马上把头抬起来,但才开始交头接耳,果桢又冷着脸闪回门口,冷冷的瞪着那些不安分的家伙。
刚活跃起来的那些人,又一个个的变成了鹌鹑。
江洋连忙把脑袋藏在英语书背后,这些班主任老师,在回马枪的造诣,怕是不会比隋唐时的罗家差多少。
果桢并没有把周晨带到办公室,就在走廊上说了几句话,“身上没事吧,”
周晨就在果桢面前活动了下腿脚,“什么事都没有。”
屁股是还有些痛,但不好说啊。
果桢看着他嘻嘻哈哈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