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循明
第二天一早,沧县去往京城的路上。
一辆辆囚车,押解着周覃,裘惊骅等十几人,有锦衣卫押送,晃晃悠悠的赶往京城。
已经走在前面的黄立极,坐在马车里,神情平静,目中都是思虑。
他对孙传庭拒绝他的召见,并没有多少情绪,反而在意,孙传庭羁押天津三卫三个都指挥使的事。
‘兵’向来是朝廷最为敏感的事,三卫都指挥使位列三品,岂是说动就能动的?
可以预见,孙传庭即将有大麻烦!
这盐政一动,居然扯出这么多事情。
黄立极面无表情,心头有了丝丝阴霾。
不到中午,孙传庭羁押天津三卫都指挥使的消息,已经传遍了京城。
一时间,朝野愤怒之声骤起,弹劾孙传庭,弹劾李邦华,弹劾毕自严的奏本陡然多了起来。
乾清宫,东暖阁。
崇祯看着曹化淳端来的一叠奏本,一本一本的拿过来,道:“太学学生,国子监监生,原工部员外郎,刑部郎中,顺天府通判,鸿胪寺少卿,河间府同知,这是开平卫,永宁卫,宣大,大名府……”
不远处,王永光,李邦华,曹于汴三人躬身立着,看着崇祯一道道扔着本,躬着身,低头不语。
这些奏本,都是因为盐政而起,多半是弹劾他们的。
崇祯只是看了前面几本,后面只看节略就知道了,扔完这些,看向王永光,曹于汴等人,道:“这还是京畿周边的,再过几天,各大转运司,南直隶,各行盐州县,各地盐商,那些布政使,按察司,知府知县,各种奏本,朕这张小桌子怕是堆不下……”
王永光,曹于汴等人低着头,神色凝重。
在行事之初,他们就预料到了。
现在,是他们要面对朝野汹涌澎湃的压力的时候了。
这时,一个内监来到门槛外,恭谨的道:“启禀皇爷,张阁老,周阁老,礼部侍郎孟绍虞求见。”
崇祯看了那内监一眼,又瞥了眼王永光三人,道:“让他们进来。”
毕自严,王永光等人对视一眼,没有说话。他们都知道,这三位是来干什么的。
不多时,张瑞图,周道登以及一位文质彬彬,五官俊逸的中年人,相继进来。
三人进来,余光扫过李邦华等人,神色不动,抬手向崇祯道:“臣等参见陛下。”
崇祯看着三人,淡淡道:“三位卿家,这么一大早,是有什么事情吗?”
一大早?
张瑞图三人都愣了下,旋即明白眼前的年轻陛下这是在表达愤怒。
张瑞图神情犹豫,还是抬手道:“陛下,臣听闻,天津卫巡抚孙传庭,羁押了天津三卫指挥使,这三位指挥使乃是三品,没有陛下的旨意,孙传庭形同悖逆,臣……”
崇祯面无表情,等张瑞图说完,看向周道登,道:“周阁老?”
‘周阁老?不是周卿家。’
周道登心里暗突,躬着身,神色迟疑,慢吞吞的道:“陛下,孙传庭,是巡抚钦差,若是三卫都指挥使有大恶,确可先行羁押,而后交由朝廷问罪。但,事先应当禀报陛下,臣不知,陛下是否已知内情?”
崇祯懒得理会这个滑头,看向孟绍虞,道:“孟侍郎?”
孟绍虞已经将一切看的分明,情知崇祯有怒,连忙抬手,道:“陛下,臣,是来奏禀,礼部编修先帝实录一事的。”
张瑞图暗自皱眉,心里冷哼。
‘这种时候,来说先帝实录的事?’曹于汴,王永光等人对孟绍虞拙劣的借口嗤之以鼻。
这位孟侍郎,也是阉党之人,从詹事府学士,一跃成为礼部侍郎。若非先帝突然病故,他怕就是礼部尚书了。
崇祯对三人的意图心知肚明,又看